第6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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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杜若的面孔在强光下雪一样?白?。

  子佩强自笑笑,有意表现得没什么大?不了。

  “逃奴果然不是好东西,等我招呼够了,就送她去下头?服侍太子妃。”

  杜若想从她神色里看出蛛丝马迹,可是日头?飞快的窜进?云里,光线黯淡下来,子佩脸上只留下一层乌压压的阴影。

  “……非得杀了?”

  “不忠不义的狗奴,杀她只当我为阿瑛尽一份心。”

  杜若掸裙边的手顿了顿,解开披帛搭在子佩光秃秃的肩膀上,“回家吧,三?郎该想你了。”

  ——————————

  裴府。

  深秋天黑得早,子佩坐太子府的辛夷车回家,左领右舍远远看见?就回避。

  门?子面上甚是有光,捧上脚凳赔笑。

  “大?娘子路上辛苦!良娣又送什么好东西?车辙子压这么深?”

  屋檐下站了一排鸟吱吱喳喳,等了半天,没听见?吩咐,他惴惴抬起头?。

  子佩沉着脸。

  “你叫几个?人把箱子抬进?去,搁在我院子后?头?末尾那间厢房,里外但?凡有人知道,或是有人议论,传出什么来,我要你的命。”

  门?子往后?退半步,脸都要僵了。

  晚上裴五回来,顾不得换洗,先到正院抱小儿子。

  他踏进?院门?就觉得不对,看了圈。站班的人都没在,正房灯亮着,却没人影投在纱窗上,反倒是尾房影影绰绰有个?人。

  是个?面生的姑娘家,满头?乱发,衣裳叫鞭子抽的丝丝缕缕,露出来的皮肤上一道道红痕,双手双脚撑住跪在地上,浑身发颤。

  子佩穿了身窄袖窄胯的胡服,领子高高竖着,越发显得脖子颀长,右手手腕上一圈圈绕着银鞭,斜乜眼?瞪着她,杀气腾腾,像是在驯马。

  裴五唬了一跳,先上来拿鞭子。

  “……你这是干什么?仔细伤了手。”

  “你别管,这是我杨家的家事。”

  子佩一眼?横过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气。

  裴五是生意人,嘴里从没个?不字,顺着她话说。

  “哦,那我替你把门?儿,免得被不相干的人听了看了去。”

  “你也出去。”

  子佩指门?口。

  裴五不动,子佩要破口大?骂,又舍不得他憨憨的笑,恼恨得咬牙,裴五耍赖,把手搭在她肩膀上。

  “要打要骂,为夫都替得你,便是你要问什么机密,你知道的,我与裴家那些做官的都是面子情?儿,不当真。我听不见?。”

  “你傻呀!”

  子佩往他眼?里瞪,“你知道了就是个?死!”

  她推裴五的手,裴五很坚持。

  “我是杨家的女婿,又不是你姘头?,要死要活该我受,白?占你许多好处,一分风险不该担么?账不是这么算的。”

  春溪听了胃酸冷笑。

  “哦哟,良娣口口声声替太子打杀奴婢,奴婢还以?为良娣多么坚贞,原来早与旁人成家立室,夫君孩子热炕头?,什么好儿没落下!”

  子佩两眼?一横,没忍住,刷地一鞭子抽过去。

  又准又狠,恰抽在春溪左眼?皮子上,顿时皮开肉绽,那只圆溜溜的杏眼?成了被捣烂的皮蛋,血肉模糊。

  是童子功,她祖父在世时逼着练的,七八岁撂下,转学舞蹈,十几年没施展,可是刻在筋脉里的惯性?还在。

  裴五惊得小小啊了声,再看子佩,那副与他生儿育女的身板标枪一样?笔直,面上冷肃的神情?俨然是将军纵横疆场的气魄。

  夫妻俩都没见?过血,面面相觑,看对方,又看春溪捂着眼?满地打滚。

  到底还是裴五镇定,松了松肩膀,轻声道,“娘子神功,有空教导为夫。”

  子佩泄了气,无力地挥手驱赶。

  “你在这儿我什么都问不出来,反受她辖制,你去瞧瞧三?郎,换了房间我怕他睡不惯。”

  到底她还顾念这个?家。

  裴五心里有了底,温厚的笑,甚至在子佩手腕上捏了把,柔情?道,“待会儿我给你捏捏。”

  他走了,剩下两个?女人对峙。

  春溪爬起来,手按住伤口,摆出豁命的架势仰着脖子叫嚣。

  “事已至此?,良娣要遮掩丑事,只管杀了奴婢。奴婢的身契在宫闱局,名分上是逃奴,人人可杀。或是良娣怕脏了手,只管推给你的好郎君,越发隔一层。”

  这是故意拿话激她。

  子佩吞了口唾沫。

  废太子闯宫的由头?在新太子身上,这话别说说出口,就连想一想,都从骨头?缝子里往外冒血气。

  子佩徒然喘气不语,春溪于是知道这便是事实的全部,冷笑了声,撒手露出黑洞洞不断渗血的眼?眶给子佩看。

  子佩伸手在春溪面颊上抹了把汗血水交杂的黏腻液体,表示并不害怕。

  春溪用残余的右眼?瞪她。

  “良娣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儿!”

  ————————

  次日坊门?初开,裴五架着马车冲上长街。

  轰地一声!

  把其他什么骑马的、骑驴的,扛着扁担走道的都甩在脑后?。

  赶早出城下乡收鸡鸭的商贩嚯哟了声,抹了抹脸上被他后?蹄子甩出来的浮尘,向当兵的抱怨。

  “裴家买卖顶了天,还这么忙叨叨的,赶着投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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