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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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到后面,便带着些哭腔,她眼中酸涩,抱着玄迦的脖子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将自己昨天见他血流如注、高烧不退的惊慌心情全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软玉温香入怀的幸福来得太过突然,玄迦一时愣住。

  直至她带着热意的泪液淌入脖颈间,他才回过神来。

  “你烧得那样厉害,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呢,呜呜呜呜。”

  玄迦搂着小娘子的腰肢、脊背,轻拍慢哄:“好了,好了,如今我好端端的,你怎么红口白牙地咒我呢?”

  秦缘圆自他怀中抬首,幽怨瞪他:“我没有!”

  因为被玄迦搂得紧,她一动,玄迦的伤口便小幅度地扯了扯,玄迦“嘶”了一声,秦缘圆才想起来,他后背伤口最多最重,自己这样不知轻重,怕是累得玄迦又受罪了。

  双手便松开玄迦的脖子,小声道:“对不起,我一时激动,或许压着大师伤口了,您,您快将我放开罢。”

  玄迦仰头,唇角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口气佯装虚弱:“手疼,挪不动,让我缓缓。”

  秦缘圆更愧疚了。

  她忽然想起昨日,萧三郎一本正经的脸:日后落下什么病根,是要影响终身的。

  她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揪了揪,这下也不敢动了。

  玄迦伤在后背和肩胛,可不就会牵扯到手臂么!

  她将自己想象成一个架子,乖巧:“大师,您胳膊,先在我身上放一会,休息一下啊,千万得好好养着……”

  玄迦的唇,轻微向上,翘了一下,安静地环抱着娇柔的女郎。

  满心满足,岁月静好。

  午后,观云寺的小沙弥匆忙送饭上山,今日送饭时辰来得较往日晚了不少,秦缘圆接过餐食,又给斟了一杯茶递过去,好奇问了一句:“小师傅,怎么今日来得这样晚?”

  小沙弥一饮而尽:“今日那宫中的贵妃娘娘突然来了,说要为前线战士祈福,还要办法会,先前从未透露过一句,说来就来,可将阖寺上下忙得够呛。”

  秦缘圆楞。

  方贵妃,怎么好端端来了。

  但她到底不曾再问,只抿唇笑笑,然后便将那小沙弥送走了。

  吃饭的间隙,秦缘圆都有些怔忡。

  玄迦拍了拍她的面颊:“怎么了?可是昨夜着了凉,不大舒服么?”

  秦缘圆皱眉,看了一眼他的手:“叫你不许胡乱动手。”然后又舀了勺粥,喂入玄迦口中。

  他笑,逗她:“说好服侍我,却没见过谁家的丫头如你一般凶巴巴的,对主人竟如此不恭顺,我要的是小丫鬟,可不是管家婆。”

  玄迦一早便嚷着手疼,秦缘圆便是一应事宜都不让玄迦动手了。

  还什么小丫鬟管家婆呢,玄迦一个大和尚,说话竟和那些风月话本上的轻浮浪子无甚区别。

  秦缘圆瞪他:“你晨早还说手疼呢!若不仔细将养,往后落了病根可怎么好!”

  玄迦默了默,他的确觉得,小娘子凶巴巴地管着他的时候,别有一番意趣,但轻易动手不得,又实在束手束脚。

  一时有些后悔,今晨的戏可真是演过了。

  但见小娘子唉声叹气的,他不免问:“怎么了?”

  可秦缘圆只是摇摇头。

  她总有预感,方贵妃此次来观云寺,一定与玄迦有关系。

  否则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捡着榴丹花被盗的当口,说什么为前线战士祈福,她才不信呢,前线大捷,未过几日都要班师回朝了。

  但秦缘圆没有想到,一顿饭未曾吃完,方贵妃便出现了。

  这个先后嫁给王公天子的女人,和秦缘圆想象中的模样并不吻合。

  她生得并不能说美丽,不过中人之姿,至多可说一句清秀婉约罢了,最打动人心的兴许是一双水灵的杏眼,三四十岁的人了,仍有一股娇怯的姿态,几乎将脆弱二字,刻在了脸上。

  方贵妃衣着素寒,头上的发簪发饰亦是简单,她走进来时,秦缘圆仍在一口一口地喂饭,秦缘圆正在说她那仍未完工的、纹样是凤凰于飞的香囊,二人眼中俱是笑意点点。

  厅堂内骤然走入一人,秦缘圆手中的瓷碗都有些握不住。

  方贵妃径直走到二人身前,直勾勾地盯着秦缘圆,杏眼中的诧异完全掩饰不住:“阿郎,你的院子里怎会有个女郎,你们怎会……这般亲昵?”

  玄迦脸色倏然冷了下来:“贵妃不请自来,所谓何事?”

  方贵妃见他态度冷硬,面上闪过尴尬,然后便小心翼翼在玄迦身侧坐下,握着他的手:“阿郎,你能不能,将那榴丹花归还?”

  玄迦嗤:“什么是榴丹花,贵妃可不要胡言。”

  玄迦说,送去的榴丹仍未全盛,至少要再养个七八日方能炼毒入药,所以此刻的榴丹正被养在院子角落。

  秦缘圆随意地撇了一眼,那朱红色的花瓣将开未开,只露出了些许花蕊,正在风中招摇。

  但方贵妃不会认识就是了。

  秦缘圆是知道,玄迦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时候,那凛然正直的模样,欺骗性有多高。

  方贵妃居然没有被他欺骗。

  但或许她是信了的,只是不愿意相信毓王就此没救罢了,她杏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吴统领分明说,前日盗花的人便是你,阿郎,你不要骗娘亲了,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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