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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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郁蹲了下来,打开手机的后置灯,斜着照大门口外的青砖。

  油漆拿酒精擦过,痕迹微不可见。

  鸡血在旁侧角落里早干涸发黑了,大片狗尾巴草和野苔顺着墙根往上爬,被滋养得很好。

  蒋南之也看见没收拾干净的小角落,啐了一声:“回头我换个钟点工,也是没点心眼。”

  他们开锁进门,院里的灯终于打开。

  老房子可以算三进三出,有心保护还能跟街委会申请个保护古迹的牌子。

  里头的电脑电视还停留在十年前,屏幕后盖都被抹布擦了又擦,半点灰不落。

  房里席梦思被换过,玻璃也都装了新的,不再像以前那样一拉动哗啦乱响。

  温郁伸手去够石榴树上的叶子,被蒋南之刚好瞥见。

  “秋天倒是还能摘果子吃,”她想起什么,目光也温和起来:“小时候姨妈总是摘一小篮子送我,特别甜。”

  温郁眨眨眼,转身进了厨房,在里头捣鼓半天找出个钢丝球。

  他也不管表姐还在这,自顾自跑去门口擦青砖,动作又快又狠。

  蒋南之倚着门框没动,慢悠悠抽一口烟,打量院子里冒出狗尾草的大金鱼缸。

  “还打算回来住吗?”

  “听说你去一中当老师了,住这也近,省得再到处找房子。”

  胡同口里回荡着钢丝球的声音,没过一会儿又传来拔草声。

  “姐,给我拿个簸箕来。”

  温郁把门前杂草拔了个干净,灰土沙石扫了又扫,最后浇了一捧水。

  深夜里水声四溅,像是下了场小雨。

  蒋南之随便他折腾,自己在灯下张着手看新画的指甲。

  “你要是过来住,再给你添两个好枕头,缺什么跟我说。”

  温郁正要答应,忽然听见了脚步声。

  他手里还抱着小瓷盆,袖子上都沾了土。

  闻玙走到门前灯下,眼睛里清寒一片,像是没有碰过酒。

  男人看一眼萧条一片的院内,又看向他。

  蒋南之在院子里察觉到什么,示意他们慢聊,自己回了里屋。

  温郁拧干抹布转身擦铜门上成排的钮钉,不问他怎么会找过来。

  “有事?”

  “温郁。”男人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唤他的名字,只因背对着,也不知是什么神情。

  “我刚才在饭桌上忘了问你。”

  “你当年一走,我们就算是分手了,对么?”

  温郁把抹布浸回水盆里,灰尘如一张网在清水里散开。

  他感觉自己也喝得有点上头。

  酒精不像是在丝丝缕缕的烧灼着神经,反而像是一块又一块冰,把人的理智拽着往下沉。

  “是啊。”

  他抹了把脸,转身笑起来。

  “不是早就分了,得有十年了吧。”

  闻玙看着他,往前走了一步,突然伸出了手。

  他的指尖落在温郁的脸上,自额头划过鼻尖,又落在唇上。

  “我倒是还记得,当初是怎么亲你的。”

  指腹的纹路印在唇纹上,温度灼热。

  “你被咬疼了会轻轻叫一声,又粘着人不放。”

  “每次一抱在怀里,像是搂着云一般的软。”

  温郁不自觉地往后退,两步就被门前石狮子挡住退路,整个人都被拢在他的落影里。

  “看着清清冷冷不爱说话,私下里搂着脖子不让人做题。”

  闻玙慢条斯理地抚触着他的唇,条理清晰。

  “耳垂怕痒,后颈会泛红,笑起来还有酒窝。”

  他俯下身,呼吸随之交缠,声音泛着哑。

  “……你也敢回来。”

  温郁被抵在石狮子上没法逃跑,鼻间都是男人的气息,咬牙挡开他。

  “闻老师今天喝多了吧,聊什么呢。”

  他一面挡着他,一面心里又雀跃起来,像是终于能确认前面的冷落疏离全是假的,他还没有被忘掉。

  闻玙眉头一挑。

  “我怕你这个?”

  他指尖一挑,在温郁仰头的下一秒就亲了上去。

  他们体温一瞬交换,两人唇边都带着酒味。

  不像索吻,而是不容拒绝地要一个补偿。

  温郁被亲得脑子发木,一巴掌推开有点恼火:“你干什么?!”

  闻玙用手背碰了下唇:“耍流氓,没看出来?”

  温郁拔腿就跑,噗通一声把门关了。

  门外传来某人的笑声。

  “笑个屁,快点滚!”

  温郁对着门吼过去,气到脑仁疼。

  第5章

  温郁真想过第二天去闻某人办公室把这流氓暴揍一顿。

  然而第二天开学。

  前几日一中冷冷清清,空旷出萧条的意境。

  日子一到,成群新生跟傻狍子一样涌进校园里,晃荡的到处都是,音量自动调到最大,没少在操场上打球打到鬼哭狼嚎的。

  温郁做老师第一天特意起了个早,然后在小办公室里喝了一上午的茶。

  他终于意识到,音乐老师这个活儿不是一般的闲。

  稍微差点的学校,有可能一个年级共用同一个音乐老师。

  一中在这方面很有人道主义,每个年级都有两个音乐老师,加起来一共六个。

  他每周只用教七节课,其余时间都可以自由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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