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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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庭月也被自己哽住两秒,接而提议:“边走边想好了。”

  他点了点头。

  两个一分熟都不到的人突然约饭,尴尬在所难免。

  悄无声息并行片刻,归庭月害怕从头到尾冷场,主动找话聊:“你什么时候搬来的?”

  陈是回:“上个月。”

  归庭月:“对,我知道。”

  陈是:“……”

  归庭月继续说:“我去年就来了,住了有半年了。”

  陈是“嗯”了声,低得几乎听不见。

  归庭月紧张到不自知,开始人口普查:“你多大了?”

  陈是顿一秒:“二十四。”

  归庭月意外:“我也是。”

  陈是这才看她一眼,还是没搭腔。

  归庭月又喋喋不休地问了些问题,陈是基本不理会,偶尔回应也是敷衍潦草,半句都嫌多。

  他对她的态度不言而喻。

  似有增厚的黏胶在地面拉扯鞋底,归庭月步伐愈发沉重,本还明亮的声线被疯长的气馁与自艾覆盖,逐渐晦暗不清。

  最后,她停了下来。

  陈是有所留意,回身问:“怎么不说了。”

  归庭月垂眼,少晌,她抬眸正视过来:“你不想听,我还说什么。”

  陈是心头浮出笑意,看着她:“你好像不太会跟异性相处。”

  归庭月眼光并未偏离:“你会吗,你会的话可以教我。”

  她的口气与求教无关,更像挑衅。

  陈是有点被问住了。

  他选择避而不谈,换话题:“继续吧。”

  归庭月怔忪:“继续什么。”

  陈是说:“刚才的话题。”

  归庭月说:“我忘了。”

  陈是安静两秒,复述原句:“你问我喜欢吃什么。”

  归庭月似乎在等这个:“所以你一直在听为什么不说话。”

  陈是回:“不知道说什么。”

  归庭月依旧直来直去:“一个人说不累吗?如果你不想吃饭可以不答应我,如果你不想跟我有来往也可以删掉我。”

  陈是无言以对,对峙几秒,他不咸不淡地说:“蹭完这顿就删。”

  话落便转过头去,行走速度还比之前更快,如要甩脱她。

  能敲出那种鼓声的人怎么会是这种混蛋。

  归庭月面红耳赤地咬牙。

  在夜风中定立几秒,她不服气地追过去,言之凿凿的口吻听起来宛若示威:“你才是不会跟异性相处!”

  面前的男人遽然止步。

  有车路过,不厚道地开着远光灯,异常刺目,也将他的身形轮廓耀至模糊不清。

  归庭月眯起双眼。

  视野再度清晰时,男人已经走了回来,停在很近的地方。

  注视她片刻,他极淡地勾笑,随后下巴一挑,示意她身后高楼:“我跟异性相处的方式就是带她们回家,你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

  嘎嘎

  第7章 第七粒药

  归庭月视线锁着陈是,一言不发。

  她的颏肌像小核桃那样紧了几秒,而后舒展开来:“好啊,我们回头。”

  反正已经这样了,他不介意自毁形象,那她破釜沉舟又何妨。

  到底是无法相信。

  相由心生,声如其人,倘若他真是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又如何敲得出那样意气风发,打动人心的鼓点。

  情绪触底反弹,归庭月决定做最后的试探和挣扎。

  陈是以为她会羞愤离去,不想女生的目光竟在短暂颠动后归于平静。

  好似袒腹遭创后迅速更改战略,她套起坚实的盔甲,二次应敌。

  勇气可嘉。

  陈是微偏了偏头,刚要启齿再说两句混账话,归庭月快他一步出声:“要不来我家吧?”

  陈是怔了怔:“你家没别人吗?”

  归庭月说:“还有个阿姨。”

  陈是露出冰冷而荒谬地笑:“那我过去干什么?”

  归庭月目不转睛:“吃饭。她做饭挺好吃的。”

  陈是眉心起皱,不跟她卖关子:“你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

  归庭月抿平唇线,少晌才道:“以假乱真。”

  陈是被逗笑了。

  破功的一笑,实在又坦荡,因而看起来极少年,如春回,似雪霁。

  但他没有立刻回答。

  归庭月催问,字句夹枪带棒:“怎么不说话,害怕了?”

  陈是敛容,过长的睫毛洒下两片薄薄剪影:“那走啊。”

  —

  李婶婶瞠目结舌地迎接了归庭月以及——她领回来的一个陌生男人。

  她找出一双新拖鞋,好奇低声问这是哪位。

  归庭月言简意赅:“敲鼓那个。”

  李婶婶震撼到失语,这小姑娘平日里不动也不语,结果一出手效率惊人,这才多久就带人上了门。

  陈是眉微挑高,对这个敷衍的介绍不置可否。

  女生家里是典型的美式装潢,墙纸繁复,雕花木几,金属吊灯如高挂的暖色花骨朵。

  ——他最讨厌的风格。

  陈是不太舒适地皱了皱眉,跟着走进。

  李婶婶和蔼可亲:“小伙子怎么称呼?”

  归庭月侧头,借机:“问你呢,你叫什么。”

  李婶婶:“……”

  陈是说:“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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