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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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顿酒喝到快结束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引得永乐侯连连蹙眉。

  赵乐莹捏着酒杯,遮住了上扬的唇角。她特意选在这家酒楼,便是看中二楼厢房并非四面环墙,而是靠近楼下大堂的一面只有帘子遮挡,这样可以事无巨细地看到楼下情形,也方便砚奴发挥。

  永乐侯是个闲适性子,最烦这种喧哗的环境,渐渐便有些心不在焉了。

  赵乐莹见状适时开口:“这里实在吵闹,不如先回去吧,等改日本宫再请二位喝酒。”

  “如此甚好。”永乐侯忙答应。

  赵乐莹不经意地看了叶俭一眼,叶俭急忙站了起来,不太自然地说:“我我先下去,叫各位的车夫去前门候着。”

  说着话,便急匆匆地跑了。

  “这孩子,叫小厮去不就好了。”傅长明呵呵笑。

  永乐侯倒没什么反应:“他自小就是这般,能自己做的从不麻烦奴仆,没一点世家公子的德行。”

  “这样更好,心性纯净。”傅长明表情意味不明,再看赵乐莹时眼底闪过一丝赞赏。

  不得不说她确实缜密,这计划看似粗糙,实则连叶俭的性子都考虑了,别说永乐侯,哪怕是自己,若不提前知道,怕也是会被她骗过。

  这样聪慧的女子,往后绝不会屈居后院,而他的砚山也是如此。他们两个都很好,却不该在一起。

  傅长明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不多会儿楼下便传来一阵喧闹,当听到叶俭的惨叫,永乐侯猛地拉开了帘子,当看到醉酒之人拿着刀在他脸上比划时,永乐侯心都要裂了:“俭儿!”

  话音未落,旁边一道矫健的身影往下冲去,与此同时楼下饮酒的百姓突然抽出一把剑,踩着桌椅踏着房柱,与砚奴擦身而过,直直朝傅长明刺去。

  “阿砚!”傅长明厉声唤了一声。

  变故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的时间,还未落地的砚奴一个翻身踏上长柱,在剑刺中他之前抓住了剑身,一掌击在了那人身上。

  那人当即摔下一楼,吐了一口血后趁乱逃走。

  酒楼里乱成一片,楼下攥着叶俭衣领的人和叶俭都傻站着,不知要不要继续,楼上厢房一片寂静,赵乐莹看着砚奴掌中的鲜血呼吸发颤。

  最后竟是永乐侯最先反应过来,直接往楼下冲去,角落里的周乾对闹事的人使了使眼色,那人当即离开了。

  厢房里只剩下三个人,不知过了多久,长剑落地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砚奴垂着眼眸,鲜血顺着指尖往下流。傅长明皱起眉头,掏出帕子把他的伤口缠住。

  赵乐莹深吸一口气,许久之后眼底闪过一丝讽刺。

  她倒没想到,她赵乐莹有朝一日,竟然也会受自己最信任的人蒙骗,还一连骗了这么久。

  第32章 (坦白局)

  回去的路上,马车里一片安静。

  赵乐莹闭着眼睛假寐,表情淡定如一切没发生过,砚奴也垂着眼眸,手上随意包着的手帕已经被血浸得湿透。

  一路无言,待马车在长公主府内停稳,砚奴沉默地下了马车,将马凳搬到马车前。赵乐莹拢起衣裙款款下了马车,径直往主院走。

  候在院中的老管家躬身行礼,接着注意到砚奴染红的手掌,当即皱起眉头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了?”

  砚奴垂着眼,安静地跟在赵乐莹后面。

  老管家见他不回答,心里急得厉害,本还想再问几句,却看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最后只能停下脚步。

  赵乐莹步伐不停地回了房,砚奴本还要接着跟,却在抬脚迈进屋里的一瞬间,房门径直在他面前拍上,激起的风扑到他的脸上,他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他沉默许久,最后往后退了一步,安静地守在房门前。

  时间逐渐流逝,太阳向西划落,怜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他一直守在门口,便不由得劝他早些回去,然而砚奴始终一脸平静,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劝了几次之后也只好放弃了,转而进屋向赵乐莹求情。

  “砚侍卫已经在门外守了大半日了,他一向听殿下的,殿下不如就叫他回去吧。”怜春低声劝说。

  赵乐莹眉眼冷淡:“他自己想守,便守着就是。”

  “可是……”

  “本宫累了,无事退下吧。”赵乐莹说完,直接到床上躺下了。

  怜春愣了愣:“殿下,您不用晚膳了?”

  赵乐莹不语。

  怜春等了片刻,只好出去了。

  砚奴在门外守了一个下午,又守了一个夜晚,手上的锦帕已经干涸,双腿也疼到麻木,可房门始终紧闭,没有半点要为他而开的意思。

  他继续守着,身上的黑羽甲胄被汗水浸湿,鬓角也直接湿透,嘴唇却干得开裂,他好像不知疼痛,只是专注地守着。

  又一个白天之后,他终于受不住了,在房门前一头倒了下去。

  当听到门外的慌乱的呼救声,赵乐莹心尖一颤,手中的杯盏也溅出些热茶,落在手背上发出灼热的疼痛感。

  她缓缓吸了一口气,疲惫地将杯子放下。

  转眼便是晚上。

  砚奴缓缓睁开眼睛时,入眼是熟悉的窗幔,他顿了一下,认出这里是赵乐莹的寝房,死寂的双眼终于有了波动。

  没有来得及思考,他便直接坐了起来,一抬头便看到坐在桌前的赵乐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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