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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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陆灼霜次日顶了个大浓妆在店里瞎晃悠。

  她的“真实身份”顿时就被敲定。

  唱大戏的!怪不得了,脸这么白,腰这么细。

  陆灼霜听到那群人的窃窃私语,已然放弃挣扎。

  可她一个修仙的总不能与凡人一般见识,揍又揍不得,便在写给伏铖的信里,骂了那群人整整三页纸。

  骂完人,陆灼霜在这破地方也终于待腻了。

  这里的人远没太阿门那群师兄师侄可爱,一天到晚除了嘴碎八卦她这个东家,就是拐着弯着抹角捞铺子里的油水,陆灼霜觉着没意思极了。

  天大地大,原来太阿门才称得上是家。

  陆灼霜又一声不吭地回到了太阿门。

  头一件事,便是问掌门有没有什么是她能帮上忙的,她实在是太空虚了,总得找点存在的意义。

  譬如说——斩个妖屠个魔什么的。

  掌门闻之,托着他那张溜圆的脸,思索半天。

  “或许……你能去后山帮忙砍下竹子?”

  今年雨水多,冒出土的笋子也多,太阿门上下一同吃了快一个月的笋子都未有改善,而今,只能着手去砍竹子了。

  陆灼霜:?

  掌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办法,现如今是和平年代,没那么多打打杀杀。”

  陆灼霜只得另想他法。

  她脸上糊着前些日子的易容,在凡人堆里支了个摊子,拉上横幅,上书曰:一文钱包办事。

  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却无一人愿去搭理陆灼霜。

  陆灼霜每日望眼欲穿地等啊等啊等,终于等来一个大爷。

  大爷就是平日里最常见的那种白胡子老爷爷,他老当力壮,雄赳赳气昂昂地走来:“小伙子,替我砍个树。”

  陆灼霜就这般等来了第一个活,她不过轻轻一挥手,整个山头的树都倒了。

  大爷看得是目瞪口呆,直呼内行。

  陆灼霜收下大爷递来的一文钱,不由轻叹:“今天真是有意义的一天呢。”

  也不知那大爷背着陆灼霜说了她什么好话。

  总之,自那日以后,陆灼霜生意暴涨。

  她成了整条街最忙的人。

  杀猪找她,小两口吵架闹合离找她,孩子不吃饭找她,真是……啥啥都找她。

  陆灼霜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忙下去,从“一文钱包办事”涨成了“十文钱包办事”。

  任务难度也已升级,难度系数低于杀猪以下的活她统统不接。

  众人纷纷摇着头离开。

  杀一头猪还得四个壮汉哩,这年头还有啥比杀猪杀牛更重的活了?

  陆灼霜就这般成功地失业了,只能回破虚峰继续瘫着。

  可瘫着瘫着,她又突发奇想,或许……她该养些男宠来玩玩?

  这种事可不好意思写信告诉伏铖小朋友,更不好开口去找掌门要,否则,他好端端一掌门还不得成拉皮条的老鸨。

  陆灼霜说干就干。

  她又支了个摊,拉上横幅,上书曰:收购美男。

  还专门雇了只鹦鹉过去充当喇叭,不停地喊:“收购美男哩,包吃包住,□□看心情,月十金,主要职责就是逗主子开心。”

  陆灼霜在这里一连摆了好几日的摊,理所当然的没有人敢来应聘。

  金乌西坠,残阳似血染红了半边天。

  无聊的日子又过去一日。

  陆灼霜抬头看了眼被夕阳染红的天空,开始着手收摊。

  远远地,走来一个身形修长的少年。

  少年一袭红衣,似一簇流动的火焰,比天边的火烧云还要热烈。

  陆灼霜手中动作一滞,心道:终于等来第一个小男宠了么?

  少年越走越近,越走越近,陆灼霜渐渐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这少年,为何生得这般眼熟?

  直至少年站在了她眼前,火红的衣摆如烈日般灼伤了她的眼。

  陆灼霜才恍然发觉,少年竟是她家小徒弟。

  五年说长不长,于修士而言,不过弹指一瞬间。

  五年说短不短,可也足矣让一个稚童长成翩翩少年。

  陆灼霜此刻的心情非同一般的微妙。

  一会儿在想:十五岁的少年就已经这么高了吗?

  一会儿又在叹:她养的孩子果真好看,竟能把一袭红衣穿出几许缥缈仙气。

  可更多的,还是几许惆怅与怅然若失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竟已过了九年。

  她甚至在想,若不是自己有一副不会老的躯壳,她的眼角大抵已爬上细纹,说不定鬓角都已生出第一缕白发。

  初见时,他明明才与自己齐腰,而今都快有她这么高了。

  养大一个孩子的感觉可真奇妙,若不是亲眼看着他一天以天长大,陆灼霜总有一种时间停滞在了二十岁那年的错觉。

  “我和你一样高了。”

  少年轻声道。

  依旧是无任何起伏的语调,声线已不似儿时那般软糯,带着几分雪霁初晴的清冽。

  陆灼霜愣了足有五息,总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五息过后,她终于扬起了嘴角:“谁说的?要不比一比。”

  尾音才落,她便与少年背靠背,比划了一番。

  “还差一块豆腐的高度呢,继续加油呀,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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