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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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沉蛟:“……”

  “嗐,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凌猎战术性抓抓头发,余光瞥了季沉蛟一下。

  季沉蛟留意到他这小动作。当然没什么好说的,真要说,那必然是生死一线、千钧一发、死里逃生、惊险不已。这让凌猎怎么说?

  人们在经历后拿出来讲述的,几乎都经过岁月的美化,捡的都是没有伤害的。但凌猎捡不出来多少轻松的,他这十年来过的始终是命悬一线的生活。为什么他会在萧遇安离队后情绪崩盘,以至于从特别行动队休长假,这些无需详细说出来,季沉蛟都能明白。

  凌猎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不那么紧要的片段,季沉蛟伸出手,把他拉进自己怀里。

  凌猎:“咦?”

  季沉蛟说:“不说了。”

  凌猎眼睛眯成狐狸眼,占了便宜还卖乖,“要听的是你,不听的也是你,麻烦的小季。”

  市局最近经常开会,季沉蛟自然每一场都得参加,凌猎不一定。下班前,季沉蛟临时被叫走,凌猎也不等他,一个人买菜去了。

  秋冬交替时节,夏榕市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飘飞的黄叶。

  凉风嗖嗖地吹,但又不算冷到骨头里。人们加上厚衣,不至于像酷暑和寒冬那样行色匆匆。

  凌猎也放慢脚步,在满城秋意中深呼吸。

  这样的季节让人不自觉地懒下来,一年快要忙到头了,最繁重的工作已经完成,打仗一般的春节还没来到,有足够的时间放松。

  凌猎走了半截路,居然觉得累,在便民公园边的长木椅上坐下,看着跳广场舞的大姐发呆。

  以前得知卫之勇曾经有机会成为特别行动队一员,却为了丰市而放弃时,他很不理解。直到不久前,他仍旧抱着尊重,但不赞同的想法。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渐渐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卫之勇,甚至理解萧遇安了。

  特别行动队承担着最危险和诡异的任务,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保护的是什么人,他对“保护”只有一个很概念化的认识。

  但来到夏榕市之后,一切都变得生动而鲜明。

  那边跟着教练学滑旱冰的小孩,这边开着音响跳舞的大姐,还有形形色色的普通人,还有……小季。

  他们从“概念”,变成了活生生的人。

  他觉得快乐。

  一个刹不住车的小孩哇哇大叫着冲了过来,挥舞着双手大喊:“哥哥!哥哥!快让开!我要撞到你啦!”

  凌猎站起来,笑了笑,微躬身,朝小孩张开双手。

  小孩结结实实扑在凌猎怀里,一点没受伤,却难过得大哭起来,“哥哥,我撞伤你了是不是?”

  凌猎苦着脸说:“哥哥好痛啊,哥哥要死了。”

  小孩哭得更凶了,“呜哇——”

  教练和家长赶来,一个劲向凌猎道谢,小孩喊:“哥哥受伤了,呜呜呜!”

  凌猎当然没受伤,走之前被小孩强行塞了一个棒棒糖。

  凌猎一手提着装菜的塑料口袋,一手甩着棒棒糖玩,心想回去投喂小季。甩着甩着,脚步忽然慢下来。

  小季下午说到喻家时,眼里藏着一丝更深的阴翳。小季不说,但他看得出来。他也知道不是小季对他不够坦白,是有些事情即便对最亲密的人,仍旧很难说出口。

  就像他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些拿命去拼的任务。

  在藏心事这件事上,他们似乎达成了无声的谅解。

  小季很在意身世,并非喻家,而是真正的喻勤和无人知晓的父亲。

  凌猎不止一次听季沉蛟提过小时候时常感知到的恶意,他觉得这来自血缘,后来有线索指向他与喻勤可能是母子时,他顿时想到喻勤的恶是否对应他的恶。

  但事实是,沙曼不是真正的喻勤。真正的喻勤是个天真、温柔的女性。

  那么那个让她怀孕的男人呢?

  这男人是谁?

  在沙曼的转述中,这男人不可能是L国的普通人。喻勤还活着吗?他们的儿子被沙曼带回国、丢失,这么多年他们为什么不闻不问?

  天黑得越来越早,不远处的家属楼里已经亮起点点灯光。

  凌猎站在路边等红绿灯。

  警方现在的任务很重,“浮光”就像一座压下来的山,季沉蛟盯着柏岭雪的眼神就像一头等待复仇的野兽,他要撕咬住柏岭雪的脖子,还要救出宁协琛。

  他已经没有余力再去思考亲生父母。

  人行绿灯亮了,凌猎在迈出第一步时想,那这一头就由自己来查。

  季沉蛟八点多钟回家时,凌猎已经捣鼓出了一锅红烧肉,刚关火,还没来得及起锅,围裙也没来得及摘。

  季沉蛟有些迫不及待,把凌猎圈在水池边。凌猎双手都沾着酱汁,没手去推季沉蛟。

  两人亲了会儿,季沉蛟将人松开,又凑到凌猎右手边,卷走了差点滴下来的酱汁。

  夏榕大学,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路灯下,刚上完晚上课程的学生三五成群地往宿舍走。

  夏榕大学是夏榕市最好的高等学府,校风不错,校园内没有什么乱象,环境也优越,有一个一到夏天就开满荷花的大湖。只是现在过了季节,枯水期也要到了,湖水有些萧瑟,湖心的小岛都露了出来,能踩着石头过去。

  湖周围一圈是小草坡和树林,晚上是背书高峰期,学子们借着路灯读英语、背公式,虽然人不少,但湖够大,声音互不打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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