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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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城尴尬的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道:“哪里都是一样的。”

  “哪能一样。”窦万山鼓了鼓眼睛,喉咙一动,半杯子热茶就下去了。

  就在苏城嘿嘿傻笑的当口,外面又有人找了过来。窦万山立刻放下杯子,道:“开工了,小苏也来,你就跟着我学吧。”

  采油2队管着上百口油井,有五辆汽车,来回往返于矿井之间。除了要注水采油之外,还有专门的小组负责维护油井设备。

  相比前者,后者的责任明显更重,因为采油是相对固定的工作方式,而油井一旦出了问题,就要用到“抢修”的字眼,用窦万山的话来说:“少打一天,就要少几十吨的油。”

  因此,作为队长的窦万山,除了监督日常的采油工作之外,还要在各个线路上奔波。

  70年代生产的解放汽车,又摇又颠,走了一个小时,才到地方。

  窦万山领着工人们下车,歇都不歇一下,便分配任务,自个整整衣服,下井巡检去了。

  苏城无奈的耸耸肩,自个绕着磕头机看起来,它有一个高出地面数米的长杆,在电力的作用下,长杆向上拉起,再落下,就像磕头一样,一叩首,一抬头,地底一两千米深的石油就被提到了地面,之后通过地下管道运输至指定地点。

  这种古老的梁式抽油机堪称机械采油机的爷爷,但直到21世纪,仍然有油田在用它,私人老板承包的油井里,用的就更多了。尽管从学术的角度上讲,老式的磕头机有种种的不足,但在环境恶劣的油田,这种只有四个主要部件的采油机反而有结构简单,易于维护的优势,工人培训三五个月就能用,两年时间堪称熟练,成本极低,初期投入也少。

  苏城一边与书本上的知识对应,一边回忆实习时的场景。由于想留在石油公司里,他当年有小半年是泡在油田上的,好烟好酒的伺候大师傅,倒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同队的工人们都忙了起来,苏城摇头晃脑的捡出个扳手,给略有松动的抽油机底座紧了紧螺丝。

  “你做什么!”一旁的维修工老吴突然爆吼了一声。

  ……

  第八章 维修工

  采油队的条件,通讯完全靠吼,维修工老吴这一嗓子,至少相当于两个山寨手机同时放“最炫民族风”,传播距离过百米。

  苏城直起腰来,露出无辜的表情道:“我看底座上的螺丝松了,给它上紧了。”

  “底座的螺丝,有说头的。”老吴刚才是过于紧张,走过来以后,语气平缓了一些,道:“你上的太紧,驴头一上一下的,时间久了,不得把别的螺丝给震松了?螺丝要是松了,驴头掉下来,那要出大事的。”

  他说着,从腰里拔出扳手,上前搭在螺丝上,一拧又一松,却是“咦”的一声。

  像他这种有20年工龄的机修工,扳手一动,就知道螺丝是松了还是紧了,比什么测试装备都有效。胜利油田几万台采油机,每周几千台的检查任务,几百台的维修任务,都是这样的高级工人用手搭出来的。

  让老吴奇怪的是,他明明看见苏城拧了螺丝,自己上手的时候,螺丝的松紧却是刚刚好。所以他一拧紧,又给放松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老吴又仔细的验证了一遍,站起来却感慨道:“大学生不错啊,学机械的?”

  “不是,见过一点。”苏城笑了笑。他实习结束就去找工作,然后就穿越到了这个时代,捏着扳手,还颇有熟悉之感。

  老吴没多想,道:“有点样子。”

  “怎么回事?”队长窦万山听到喊声,从井下爬了出来。

  “大学生会修机子,刚才底座松了,都被他给看出来了。”老吴的学徒工才17岁,性子活泼,每天就巴望着出点事情,现在又哪里按耐的住。

  窦万山不由的看了眼老吴。

  后者点点头,道:“我看他绕了一圈,搭扳手到螺丝上,这才吼了一句。”

  “机子停着,也能看出底座松了?”在场的老工人,一听就听出了关键。

  苏城憨厚的笑道:“我正好比了比弹线,发现有偏,就正了一下。”

  “你怎么想到比弹线的?”

  “我看你们都忙,就在磕头机边上转悠了一下,闲的。”苏城信口而言。他检查弹线的确是下意识的行为,但这种行为的培养,却经过了系统培养和教育。

  在正经的采油机械维护教程中,像是梁式抽油机这种古老产品,早就被人研究烂了。任何一个部位出现问题,都有相应的检查项目,例如抽油机震动,就应该检查冲击负荷,联接螺丝、底盘或基础悬空。在1987年的时候,某些国企也许有这样的研究成果,但大抵是在自己的小圈子里用的,具体到基层一线,靠的终究是老师傅的经验判断。

  苏城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系统的维修手册,所以用托词代替。

  老吴则感慨的摇摇头,道:“我在井站20年了,刚才也没想着去看弹线。”

  “人家小苏是大学生嘛。”窦万山抹抹脸,又下井去了。

  老吴则招呼了苏城一声,道:“来,我们一起去检查减速箱。”

  他说话间,就掀开了减速箱的油槽,将里面给拆了出来。

  偌大的箱子中,润滑油和原油混合在一起,下面隐隐约约的还有碎布头,沙石以及砖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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