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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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乔心里委屈,他头正疼呢,身上也烧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能不能别怼他呀。

  “不是我非要去郊外的,是客户要求画夕阳,他本来也说要来的,我怎么知道突然联系不上了呢。”

  说得还挺可惜,秦濯都被气笑了:“你怎么这么聪明,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约你去荒郊野岭,你还自己送上门,如果真是一个罪犯,把你先奸后杀连转运尸体的事儿都省了。”

  阮乔瞪大眼睛,呸呸呸,哪能这么咒人:“又不是美国大片,哪有那么多坏人呀。”

  “阮乔,你眼里就只有钱吗?”秦濯面色不虞,“没人教过你怎么保护自己吗?”

  这句话不知哪儿刺疼了人,阮乔眼睛瞬间就红了:“是,我就是眼里只有钱,我就是没人教,不像秦总您花团锦簇着长大哪知道我们这些小蚂蚁的愁。”

  他越说越委屈,头上针扎一样疼,身上也难受得很:“昨天我吹着冷风在公园里画了一天,本来就发烧,今天还被扔在郊外,想打车又打不到,还下大雨浇我,石头也绊我,那人尾款还没付呢呜,你怎么不去骂那个爽约的人,一直欺负我干什么啊呜呜哇——”

  秦濯被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哭得太阳穴一跳。

  他素来喜欢看美人哭,但在他面前哭得这么不顾形象这么惨的还是第一次见,让他心里莫名有点烦躁。

  秦濯:“明知道发烧,你还不看天气出门。”

  阮乔:“明知道我在生病你还吼我!”

  秦濯:?他声音很大吗?

  阮乔越哭越委屈:“你嫌我烦就别捡我啊,捡回来又一直骂我,你们有钱人就可以这么无情反复吗?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呜呜呜妈的好像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哇啊啊——”

  阮乔已经哭得神志不清,小时候说一个脏字都要被打的,谁让他现在没人教呢。

  呜呜呜他也不想哭啊好他妈丢人啊,可他就是忍不住啊咋整啊呜呜呜。

  小朋友生病痛起来比天大,哭得眼泪决堤,鼻涕泡都冒了出来,双眼肿成粉红色的小核桃。

  ——真丑啊。

  丑得秦濯一秒钟都不想再看他哭。

  秦濯烦躁地开门出去:“唐礼!”

  金牌特助一秒出现:“秦总,您需要什么?”

  秦濯捏下鼻梁,第一次在下指令前停顿了半刻:“怎么,让一个小孩儿别哭。”

  唐礼:?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呢。

  但面上还是维持着经典从容的微笑:“是小阮先生疼得难受吗?不如您送他一些喜欢的东西。”

  秦濯:“他喜欢什么?”

  唐礼:!那是您的情人又不是我的。

  “呃……大概和画画相关吧,上次在公司用餐,小阮先生似乎更喜欢甜品一类,不过养病期间也不太适合吃这些。”

  秦濯:“还有呢?”

  唐礼:“……”

  “半个月了还一点不了解,”秦濯不悦,“年终奖减半。”

  唐礼:!俺也想哭了。

  秦濯来回踱了两步,实在不理解这些小朋友说一出是一出的脾气,就该和员工一起实行绩效考核。

  秦总冷面回到客卧门外,背着手,侧耳听里面的动静。

  十足的大佬姿态,小人做派。

  听了片刻,听不出什么动静,心道该不是哭晕了。

  秦濯推门进去,被子还是那床被子,绣着江南的百荷

  图,只是上面歪着一只小花苞。

  大概是哭累了不能吃便只能睡,歪成那样,能舒服才怪。

  秦濯过去探了下温度,退烧还得一会儿,哭过的眼皮儿是红的,睫毛结成一绺一绺,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又像刚从水坑捞出来的小狗了。

  秦濯纡尊降贵地把人放平,转身要走,却不知袖口什么时候被揪住了。

  他扯了扯,没扯动,去掰手指时阮乔睁开了眼。

  湿漉漉的眼睛没有焦点,只软软嘟囔了一声:“爸爸……”

  秦濯俯视了阮乔一会儿,直到阮乔再次合上眼睡去,手还紧紧攥着他的袖口。

  “爸爸……别走……”

  梦里的声音含混不清,和昏迷在他怀里时一样脆弱,像雨碎在玻璃上。

  秦濯几不可查地叹了一声,长腿一伸,将扶手椅勾了过来。

  -

  第二天,阮乔醒来时不知道是几点,窗帘太厚了,几乎没有光线透进来。他睁眼呆了几秒,听见很小的窸窣声。

  ——是窗帘向两边自动划开。

  深蓝色的玻璃只透进来浅淡的光,随着玻璃的颜色越来越浅,透进来的光线也越来越足,整个过程持续了大概有一分钟,并不会觉得刺眼。

  “阮先生,您醒了吗?”

  阮乔还沉浸在对窗户的讶异中,被唐礼的声音吓了一跳:“请、请进。”

  唐礼笑着进来:“休息得好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阮乔不太自在地问,“这个房间是不是有监控啊?”

  “啊?”唐礼一怔,“您为什么会这么问?”

  “就那个,”阮乔指指窗户,“它为什么知道我醒了,还有唐助理你出现得也……”

  唐礼了然:“确实是系统提醒我您醒了,不过不是监控,只是一些简单的虹膜识别技术。”

  他摊了摊手:“房间360°都安置了虹膜针孔识别器,可以在第一时间识别用户的晨醒,当睁眼时长达到阈值,整个家居会进入晨醒模式,为用户的晨起做好一切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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