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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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括披上松垮的浴袍随意打了个结,示意阮乔出去:“喝醉了,让他睡会儿。”

  阮乔看了眼床上失去支撑后安静躺着的人,出去关上门后愤愤质问:“沈括,你为什么又来纠缠春生?”

  沈括轻蔑地笑了一声:“我从不纠缠人。”

  阮乔语气不善:“你什么意思?”

  鲜少被冒犯的人动手掐住阮乔脖子,声音冷冽:“你室友比你清楚自己的属性多了,秦濯真是个废物,这么久都没把你调.教好。”

  阮乔气急扬手抽了一个耳光“:你混蛋!”

  喧闹的房间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的目光投过来,沈括面无表情地舔了下后槽牙。

  阮乔又感觉到第一次见沈括时那种强烈的不适感,绝对碾压的气场让他愤怒又有点害怕。

  就在他做好准备和沈括互殴或者只能单方面被殴时,却听见沈括轻笑一声,松了手:“如果你不是秦濯的小东西,今天别想竖着走出这个门。”

  阮乔咬牙:“我不是任何人的东西。”

  “哎呀,真是最讨厌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人了。”

  一个甜腻腻的声音,阮乔看过去,是那天一直在白颜身边的富家女。

  “出来卖还装什么清高呢?不是我看不起你们这些走捷径的小朋友,至少干一行爱一行吧,你拿了秦总那么多好处还跟他拿乔,得到了多少付出了多少心里真没数吗?”

  旁边人笑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嘛,人家这么闹一闹说不定秦总还觉得遗世独立可爱得很呢。”

  富家女翘起腿:“见好就收吧,真是讨厌死这些动不动就提什么人格什么尊严的人,真有尊严就别来攀高枝。”

  阮乔紧紧咬着嘴唇,他想说不是的,他和秦濯是恋人,至少他是真心喜欢过的。

  即使他和秦濯散了,他也不想自己曾经珍视的感情被人这样诋毁。

  “我没有想攀高枝,我对他是真心的。”阮乔认真说。

  周围又安静了一瞬,众人顿时爆发大笑,富家女更是笑得乐不可支,往身边倒酒少年的低腰裤里塞了一把钱:“宝贝儿你对我是不是真心啊。”

  少年俯身吻高跟鞋露出的脚背:“我一辈子爱大小姐

  。”

  周围人都笑着看阮乔。

  阮乔感觉自己被扒光了。

  他第一次如此清醒地看到他和秦濯之间的阶级鸿沟。

  春生为什么会来找沈括,《诗经》里的玫瑰花瓣就是答案。

  是他贱吗,是他不知好歹非要喜欢沈括吗?

  阮乔觉得不是的,这些有钱人追起人能有多浪漫他最清楚。

  他们只是随手做一点事情,就是普通人一辈子的梦想终点,就足以在平凡的少年人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一个十八岁从大山里出来的孩子怎么抵抗得住,这就是阶级碾压。

  他们轻而易举就能让猎物沦陷。

  同样,他们也不会相信猎物的真心。

  因为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阮乔快要被一道道嘲讽的目光射穿了。

  他被围追堵截泼脏水时没这么难过。

  他找上秦濯做交易的时候也不怕被人说。

  只是谁让他后来动心了。

  一颗真心被摁在地上踩碎才是最痛的。

  没有人会相信他的真心,秦濯的圈子永远不会接受他。

  小说都是骗人的,平凡的灰姑娘凭着单纯善良融化了冷漠冰山,受到所有人的爱戴。

  怎么会呢。

  人若不是靠自己跨越阶级,就永远不会被尊重。

  阮乔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这里没有人会相信他。

  他看了眼隔间的门,他一厢情愿让春生和沈括分开那晚,春生哭得那么厉害,到底是为什么。

  既然春生自己来了,不想让他知道怕他失望,那他就不知道了。

  这儿没有人需要他了,阮乔转身离开。

  沈括和身边人说:“有点意思,怪不得上次问秦濯要人他不给,非说要等他养腻了再说。”

  那人应和:“这样牙尖嘴利的小东西是不好驯。”

  阮乔听着背后的对话如被雷击,瞬间手脚冰凉。

  养腻了再说……

  怪不得秦濯没想过和他的以后。

  怪不得他问如果有更合心意的人出现了会不会喜欢,秦濯答不上来。

  怪不得他坚信人心善变。

  因为秦濯一直就觉得有一天会腻。

  阮乔扶了下门,等双腿恢复正常后才迈步离开。

  身后包房,一直端着酒杯来回晃悠的金丝框碰了下沈括:“老秦没说过这话吧,你就这么编排他。”

  沈括勾了下嘴角:“我帮帮他。”

  阮乔扶着扶手梯下来,一路都有点反胃。

  却在一楼调酒的吧台见到最不想见的人。

  看着秦濯毫不意外的样子,阮乔就明白了:“你还在监视我。”

  秦濯坦然:“我在保护你,晚上你一个人来这里不安全。”

  阮乔不想说话,他只想离这个人远一点。

  “阮阮。”秦濯拦住他,从卡包掏出一张半掌大的卡片。

  阮乔呼吸一窒。

  那是他亲手做的刮画卡,送给秦濯的生日礼物。

  “你还记得这只小狗吗?”秦濯神色温柔。

  那天他们抱着坐在一起,一起在上面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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