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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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大四那年,当阮乔说想和他好好聊聊,希望他能真的选择自己想去的地方时,喻肆并不意外。

  也没有说他想去的地方只是一个人身边。

  他们谁都没有点破,但谁都明白。

  起初总是尴尬的,但随着时间总要慢慢学会释怀,毕竟除了爱情,世上还有很多闪闪发光的感情值得珍惜。

  如今,阮乔也不会钻牛角尖觉得欠朋友的都是负担。

  很多事都无法量化,很多未来都无法预料,他只要记在心里,好好珍惜就好。

  “你可是拉我出苦海的大恩人啊。”阮乔夸张地比划一个请受小弟一拜的动作,“以后为肆哥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惜!”

  喻肆看出来阮乔又在强装俏皮。

  大概人都有保护色,在遇到重大变故和不开心时,自然而然就会戴上面具,也许并不是本意。

  阮乔应该放松一下。

  回酒店安顿好林晚芝,她把几个年轻人撵出去,说要自己休息。

  喻肆问阮乔:“去射击馆吗?”

  “不错,”阮乔掏出手机,“我看看还有没有人在北京,叫出来一块。”

  阮乔去一旁打电话,陆然走过来碰了下喻肆肩膀:“这些证据到底是谁给的,真不告诉乔乔吗?”

  喻肆看向陆然:“你会说吗?”

  两个最不愿意欺骗阮乔的人同时沉默,彼此对视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靠,真不知道那老男人想干嘛。”陆然烦躁地捋了把头发。

  喻肆当年也是不经意发现的真相。

  喻家和秦氏有合作,所以他能得知秦濯失明的消息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秦濯失明的时间。

  虽然秦

  濯对外说是因为车祸报复,时间看起来在阮乔出国之后。

  但聊天中他却从跟秦濯关系更密切的父亲那里得知,秦濯失明的时间应该更早。

  当时在医院喻肆曾觉得秦巍名字熟悉,后来他想起来了,那就是很少露于人前的秦家大哥。

  当初告诉他山上地址,也是秦巍托人转告。

  条件只有一个,不能带其他武装力量伤害秦濯,所以当时除了驾驶员,只有他和陆然两人。

  还有那场如此及时的车祸,刚好没有人符合条件的角膜……

  喻肆越调查越脊背发凉。

  确实有那样一场车祸,也确实有那样以为捐赠人。

  但那双角膜现在在一个十岁孩子的身上。

  所以阮乔的角膜是谁的?

  那是一双眼睛,一辈子看见光明的机会,秦濯他怎么敢!

  这些调查的动作并没有瞒过秦濯。

  喻肆被秦濯请去时,已经做好了各种被威胁的准备。

  但秦濯只是淡漠地甩给他一个U盘。

  “里面有阮乔父亲案件的详细经过。”

  喻肆抿紧嘴唇:“你什么意思?”

  秦濯沉默了半晌:“这件事,只有你能做。”

  他答应过阮乔,不再调查他父亲的案子。

  其实那时距离阮乔离开已经快两年,他也和秦父也足足角力了两年,最终秦父妥协,不再干预他对祁宋的进一步调查。

  他其实忍不住去见过阮乔。

  是在他终于明白了阮乔想要的尊重和温情时。

  他去听了小家伙骄傲的演讲。

  以前的他可爱,天真。

  现在的他可爱,沉稳。

  秦濯想象着阮乔展翅俊朗的模样。

  但他却不能让阮乔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

  所以他提前离开,又站在茂密的树后久久没有离去。

  他以前觉得阮乔说的话好幼稚,比如飞鸟和鱼相爱,就会用风铃草寄相思。

  可现在他也会觉得,和阮乔站在同一片云下,也很幸福。

  也许拂过他指尖的风会落在他掌心。

  后来他听到阮乔很开心地叫喻肆名字,

  一阵风冲了过去。

  他们坐上同一辆摩托飞驰而去。

  秦濯曾经很讨厌那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冷脸小子。

  但那个小子可以一直寻找阮乔,可以照顾阮乔,他又觉得这个讨厌的人也有点用。

  喻肆接过那个由来不易的U盘。

  秦濯永远是高傲的,即使看不见也像手握权杖的神祗,气势凛人。

  但这一刻,在秦濯说这件事只有你能做的时候,他在男人身上竟然看到一分认输和落寞。

  他本想谴责秦濯,怎么能擅自让阮乔背负一双眼睛这么大的负担。

  但现在他明白了,秦濯根本就没有想过再见。

  其实秦濯想过。

  在他听完阮乔演讲的第二天。

  在他三十二岁生日那天。

  那时他已经回国,他的夜晚是阮乔的白天。

  酒精让人冲动,他按出了那个号码。

  他想告诉阮乔他懂了,他现在什么都明白了。

  他想告诉阮乔,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但那些话如同见血封喉的毒药,他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听见还带着困意的清软声音问你好。

  和以往很多个遥远的清晨一样美好。

  赖床的小家伙会抱紧被子,啊——不起不起不起。

  那你亲亲,左边,还有这边!

  漂亮的嘴角会翘起来,不想睁开的眼睛也弯成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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