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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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然刚才他还能像往常一样跟纪予嘉开着玩笑,那也是勉强维持的镇定。

  但现在这份镇定也在纪予嘉的面前全部化为了灰烬。

  纪予嘉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夏暄阳失去自我,失去所有。

  突然,纪予嘉注意到了夏暄阳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撇过头来。

  纪予嘉细长的双眉微微蹙起,这个表情就代表他有点不悦了,如果对方再得寸进尺一点,就可以让他发展到生气的地步。

  确认夏暄阳移开视线之后,纪予嘉转过头来,继续和杨涛讲着话。

  与“被天降一百万砸中”的夏暄阳相比,这边的纪予嘉却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虽然在跟杨涛聊着天,但纪予嘉一边听着杨涛讲的话,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即将要拍的这场戏。

  然后心里无端地感到一阵烦躁。

  纪予嘉都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

  不过是拍亲密戏份而已,有什么好焦虑不安的?

  既然以前都能跟女演员演吻戏,那么为什么现在不行?

  只不过是把这个“女演员”换成“男演员”而已。

  说到底,不过只是演戏而已。

  一切都是假的。

  纪予嘉在心里这样说服自己,然后强忍下心里的异样,尽量不去想太多。

  跟杨涛聊完后,纪予嘉朝着夏暄阳的方向走了过来,他离夏暄阳有三米远,但是视力极佳,一眼就看出了夏暄阳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纪予嘉的视线在夏暄阳的身上上上下下地移动,只是那目光里也没多少关怀的意思,而是纯粹的疑惑,“脸都苍白成纸片了。”

  夏暄阳看不见自己的脸色,还没等他开口时,纪予嘉又说:“冷汗都出来了?你干什么了?”

  他这么一说,夏暄阳才觉得自己的额前是有层细细的薄汗,甚至打湿了刘海。

  “杨导。”纪予嘉转头喊了杨涛一声,语气既不焦急也不担忧,面无表情地说,“帮忙打下附近医院的电话,夏暄阳中暑了。”

  “哦,或者你帮忙去把那几个氧气瓶拿过来也行。”纪予嘉又转身对夏暄阳的助理说,“你应该知道放在哪儿吧。”

  助理:“……”

  “不用了纪老师,我没中暑。”夏暄阳在他身前站定,赶紧说。

  纪予嘉微微挑了下眉:“那你是什么疾病?”

  “纪予嘉病。”夏暄阳一本正经地说,“病因就是纪老师你。”

  “少把责任推给别人,自己发病别带上我。”纪予嘉冷冷地说,“什么德行。”

  “纪老师,我不是在怪你。”夏暄阳解释道,“我是说真的,我太紧张了。”

  “紧张什么?”

  夏暄阳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紧张和你拍吻戏。”

  纪予嘉:“……”

  “夏暄阳!”纪予嘉是真的有点火了,音量都提高了些许,“以后你不准在我面前提吻戏这两个字,连吻也不准提,听到没有!”

  “好的纪老师,对不起纪老师,以后我都不提了。”夏暄阳立刻很乖地认错,只是眼睛还很无辜地望着纪予嘉。

  他知道纪予嘉心里的那道坎还没跨过去,毕竟纪予嘉是第一次拍同性题材的电影,而且纪予嘉对自己本来就谈不上有什么好感。

  “纪老师,小夏,你们准备好了吗?”在监视器前蹲守的杨涛问他们。

  纪予嘉平复着情绪,和夏暄阳一起走到了片场中心。

  摄影和灯光都没问题后,两人也进入了正式拍摄的状态。

  自从上次那场不算深刻但是是第一次贺焱在方延昀面前吐露心声后,两人的关系才真正由陌生的状态往前更进了一步。

  贺焱还是按照惯例,喜欢在方延昀没课或休息的时候约他出去,两人或是吃饭或是去兜风散心,渐渐熟络起来的同时,方延昀也没有原先那么抗拒贺焱了。

  他想,虽然他还是回应不了贺焱的追求和感情,但可以试着将贺焱当作朋友。

  因为贺焱也是个足够奇怪的人,出身于极度富裕的家庭,但却对继承家业完全没有兴趣,唯一感兴趣的是绘画。

  为了母亲可以放弃自己的梦想,在最重要的亲人过世后为了捍卫自己的母亲,开始以自毁的方式和父亲作对,最后却再也拾不起那支描绘理想的画笔。

  他的一切经历就像是电视剧里演出来的,他的烦恼、他的生活都距离方延昀很遥远,但他竟然很羡慕贺焱的那种能够抛弃一切的勇气。

  因为方延昀这辈子好像没有为了自己而做出过一件出格的事。

  他活在别人的视线之下,他的顾虑太多,准备循规蹈矩地过完这一生,就是因为他对“和别人不一样”这件事会感到恐惧。

  方延昀和贺焱又来到了江边,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们是坐在草坪上,而不是在凉亭里远眺着江景。

  江面旷阔无垠,好像看不到尽头,水天相接的中间只剩了那一条线。

  天光亮得就像永恒的白昼,夏日耀眼的阳光投射于江面之上,就像金色的河流。

  “贺焱。”纪予嘉喊着贺焱的名字。

  虽然不是在喊自己,但此刻的夏暄阳就是贺焱,他侧过头去,望着纪予嘉。

  这声呼唤过后就没了余音,于是夏暄阳说:“什么事?”

  “你现在还是想追我吗?”纪予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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