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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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失去祁年了。

  余让到底又是谁?

  没有办法,没有答案。

  可就在转眼间,祁年居然又出现了。他气喘吁吁地奔向他,一张脸被冷风吹得通红。

  “年年……”盛燃愣在原地,死掉的心在刹那间复活。

  “盛燃!”祁年上气不接下气地攀住他,“快去帮……帮余让!”

  “什么?”盛燃沉浸在他跟祁年的世界里没反应过来,“余让怎么了?”

  “孟宇麟,”祁年大口大口喘着气,“孟宇麟把他带走了,余让……余让叫我不要管,可我总觉得不对劲。”

  “年年,你回来不是因为我?”盛燃猩红着眼睛,“那封信不是真的,对不对?”

  祁年偏过头飞速抹了一把眼泪,喑哑着声音:“盛燃,先找余让吧。”

  盛燃明白了,苦涩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好。”

  小镇一条大路贯穿,小径巷弄盘根错节,祁年带着盛燃来到他们消失的地方,如同站在枝桠上,前路难明。

  “给余让打个电话呀!”祁年焦急道。

  “我没有他的号码。”盛燃跟余让之间的联系从来都是断层的,他们没有任何联系方式,又每次都能莫名其妙的遇见。

  余让?余行?

  你到底是谁?

  时间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他们几乎穿过半个小镇,甚至连肖力家超市后面的农田都去了,一无所获。

  他们再次折返,最后停在那片荒芜的影剧院门口。

  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锁!”祁年指着大门喊道,“锁坏了,门也坏了!”

  的确是个打架斗殴的好地方。

  盛燃率先冲了进去,他捡起门后的一根生锈的钢管,借着投进门缝的光,看见了地上新鲜混乱的脚印。

  “余让!”他冲着黑漆漆的屋内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也没有其他声音。

  像极了当初吴老二捉迷藏的把戏。

  他沿着之前的路线轻车熟路地靠近放映厅,里面有微弱的光,像是手电筒正打在某个地方。

  “盛燃。”祁年拉了他一把,后知后觉地害怕。

  盛燃停下脚步,转过身:“年年,你在这等我。”

  “我……”

  “乖,”盛燃在黑暗中笑着,“等我。”

  他独自跨进去,台子上的风琴还在,可有些事已经变了。

  台下第三排的椅子上架着一柄强光手电筒,像是舞台上刺目的追光灯,灯的尽头,是盛燃一生无法释怀的遗憾。

  他十八年的人生里,第一次感受到了灵魂震颤与无能为力——

  孤独的少年被绑着双手从影剧院二层的栏杆上吊下来,他身上只穿着那件白底的红绿灯T恤,下半身裸露,鲜血从股间淌了下来,沿着雪白的双腿一滴一滴掉落在尘埃里。

  绑着他双手的衣服盛燃无比熟悉,一周前,他曾用它将孟宇麟绑在了电线杆上。

  余让垂着头,没有一丝生机。

  另一边的出口,孟宇麟系着裤子抽绳走出来,满脸得意。

  盛燃全身细胞都在发抖,开口时恍惚还能尝到血腥味。

  “我要杀了你。”他紧握着钢管,从牙缝里挤出艰难的一句话,“我他妈要杀了你!”

  “盛燃?”祁年意识到里头的不寻常,扶着墙往里走了两步,“盛燃?”

  “别进来!”盛燃克制住万千翻涌的恨意,“祁年,你别进来,去打120!”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祁年担心他的安危,甚至连自保的念头都没有。

  他同样看清了强光下不堪的一幕,腿软得差点没站住。

  “救余让!”盛燃从九死一生中挣扎出理智,扔下武器踩上椅子,万念俱灰地抱住余让,“祁年,去楼上,把衣服解开!快去!”

  祁年脑海一片空白,手脚瘫软地爬上二楼。他一直在哭,解衣服死结时眼前一片模糊,他一遍遍叫着余让的名字,可再没了回答。

  结扣解开的一瞬间,余让直直坠了下来。

  盛燃抱住他,脱下衣服盖在他身上。

  仿佛有一把钝刀扎进了心脏,好疼啊。

  “余让,你疼不疼?”

  盛燃听见自己的声音染着哭腔,咸苦的眼泪流进了唇缝。

  他很久没哭了,好像记忆里从没有再哭过。

  第31章 坍塌

  余让紧闭双眼,嘴角渗着血,两侧脸颊上有明显的淤青和破了皮的擦痕,分明是被孟宇麟这个畜生按在了地上蹂躏导致的。

  他的脸色无比惨白,呼吸混乱,覆盖在布料之下的肌肤亦伤痕累累,盛燃摸到一片温热湿滑,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铁锈味。

  盛燃哽咽着擦拭他脸上的血渍,竟怎么也擦不干净。“余让,余让……”他轻轻叫着少年的名字,得不到回应,这座废弃的影剧院像一座沉没的孤岛,万恶而寂静。

  祁年连滚带爬地跑下楼梯,又自我逃避地不敢看余让。盛燃低下头在衣服上蹭掉眼泪,又一次吩咐祁年:“打120,快点儿!”

  慌乱之下,祁年甚至花了十几秒才将手机解锁,他还没来得及打开拨号界面,父母的电话就催了过来,他手忙脚乱地摁下通话键,一出口声音都在抖。屋子里信号断断续续,祁年下意识往外头跑去,最无助的时刻,家人成了最坚实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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