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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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没事,”肖力睨着杀意凛然的盛燃,“以后他俩的事都跟我没关系,我他妈……我他妈也真是倒霉!”

  余让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盛燃单手圈住他,对他的担忧胜过了一切。

  “听说你在考公务员?”警察把话题转到了孟宇欣身上,她紧张地点头:“笔试已经考完了。”

  警察闲聊一般:“考得怎么样?”

  “还可以。”

  “那挺好,”身经百战的老民警呵呵一笑,“你也多劝劝你爸,你看咱们镇上能出几个吃国家饭的,大好的日子都在后面,该放下的就放下吧。”他又问孟军,“老孟,你也明确表个态,这事儿咱们是回所里掰扯,还是就地和解?”

  孟军老婆哭着捶他肩膀:“算了吧,要不就算了吧……”孟军转过头,重重叹了口气。

  “我就当默认了。”警察最后问满头是血的余让,“你的伤怎么说?”

  余让浑身泛冷地缩在盛燃怀里,眼睛都几乎睁不住,只小声喃喃:“我想回家。”

  “好,回家。”盛燃鼻子发酸,“我们先去卫生院把伤包一下,好不好?”

  余让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但他不能再让盛燃为他担心了。老民警没坐视不理,夹着本子拍了拍盛燃:“我带你俩过去。”

  走出门口,盛燃回过头:“想结束也好,不想结束也罢,我就一条烂命等着,不会再躲了。”

  卫生院还是那个卫生院,不过屋里屋外重新装修了一番,疼痛后知后觉地蔓延开来,清洗伤口的时候余让一直抓着盛燃的手,都给人抠出了血印子。

  “衣服脱了看看。”

  余让身上被凳子砸了几下,但他实在不想动弹了:“没伤到,真难受我会说的。”

  警察看了眼时间,问他俩:“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谢谢。”盛燃说,“没有了。”

  “后面怎么安排?”

  “回家。”余让又一次说,“我想回家。”

  盛燃安抚他:“好,这就回去。”

  小镇上没有出租车,只能去车站坐大巴,车站与卫生院离得不算远,毕竟小镇也没多大。

  他们刚要出门,一男一女急匆匆跑了进来,男人口中喊着盛燃的名字。因为戴着口罩又裹着棉袄,盛燃一时没认出来他是谁,但当看到空荡荡的袖子时,他才收回的情绪顿时就又要决堤了。

  “豆子!”

  这是他们时隔七年的相见。

  “盛燃!”吴豆豆红着眼眶,想上前抱一抱久违的兄弟,但又怕对方嫌弃,呆呆地立在原地,只顾着傻笑。

  盛燃走上前,一把抱住他。

  多年前的一场不告而别,他们的人生走向了不一样的岔路,再见面时,竟是彻彻底底的物是人非。

  “去我家坐坐。”彼此都有很多话想说,吴豆豆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我家水果也特别多,有西瓜,盛燃你最爱吃了。”

  可惜时间不对。

  “抱歉豆子,”盛燃看着独自缩在椅子上的男孩儿,“今天不行,我得陪着余让回家。”

  “回H市吗?”吴豆豆问。

  “嗯,”盛燃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站着的女人,齐肩短发,很瘦,皮肤有些黑,但瞧着很亲切,“这是……”

  “是我老婆。”吴豆豆有些难为情,“内蒙古的时候认识的。”

  盛燃意外,却荡开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远嫁吗?”

  “爱情。”吴豆豆和他老婆都笑着,“现在就要走吗?”

  “是啊。”盛燃走过去扶起余让,眉目温柔。

  “我送你俩回去。”吴豆豆看着他们交扣的十指,没有多问。

  “不用了,你还得做生意。”

  吴豆豆却很坚持:“生意没兄弟重要。”

  他老婆也搭腔:“是啊,豆豆老提起你,说高中的时候你帮了他很多。”

  余让的意识已经开始游离,垂着眼睫,像漂亮的提线木偶。

  盛燃退一步:“那就送我俩到县城吧。”

  第65章 无解

  吴豆豆老婆开了皮卡车过来,盛燃扶着人在后排落座,余让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状态非常差劲。

  盛燃瞟到后视镜里的那张脸,凌乱,疲惫,冒着胡茬,眼中布满血丝,憔悴得如同挂了一层霜。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用可怜这个词语形容自己,哪怕在监狱里也不曾有过。

  年少时做错事,当下受到的惩罚原来远远不够,蝴蝶煽动翅膀带起的风,七年后将他反复卷进旋涡。

  吴豆豆从副驾驶转过身,惊喜、兴奋、担忧,直白的脸上掩盖不住情绪。他对当年的事一知半解,从很多人口中去打听盛燃的消息,都说他杀了人,孟宇麟那个混蛋被他放血弄死了,他也坐了牢。后来从内蒙古回来,他想过去看盛燃,又怕伤人自尊,再后来……再后来,自己也出了意外。

  他断了的手臂袖管空荡,有意无意地往后藏,盛燃目光黯淡,只觉得难过。

  车慢悠悠开过长街,小镇还是跟多年前一样人来人往。

  “吃点东西,”吴豆豆递过来一袋子水果,“西瓜草莓车厘子,都很新鲜。”

  盛燃没有胃口,但还是接过。余让在他怀里睡着了。

  “豆子,”盛燃有些哽咽,“你的手还疼吗?”

  “不疼了。”吴豆豆说,“刚回来那会儿跟我老婆在县城开了个饭店,生意不好做勉强才能保本,开了一年多就转让了,然后我去厂里打工,有次加晚班人迷糊了下,手就没了。”他说得很轻巧,又或许是那段回忆太折磨人,非得笑着才能说下去,“那时候是真疼啊,就觉得人都废了,活着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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