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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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为这场婚事后,他必须被迫去新田状告范、中行两事而发愁。

  想到这里,他颤颤巍巍地起身,打算再去恭贺赵鞅一言半语,这样才能让自己安心些。

  然而刚走出筵席,他却觉得腿脚一软,嘭地一声跪倒在地,酒也洒了一地。

  “怎么了,邯郸大夫?”旁边的宾客们连忙出来搀扶,而在殿内的卫士们也警惕地看向这边。

  “无事,无事……”邯郸午在旁人搀扶下起身,有些恼怒地看着被酒洒得湿漉漉的地板,打算重新拎起酒壶再倒一点。

  然而,就在他强撑着弯腰时,却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襟,引发了一阵猛烈的咳嗽!

  他倒了下去,一整个筵席被按翻,礼器和菜肴乱七八糟地落在地上,在旁边跳舞的舞妾惊呼一声跳开了,那些弹瑟鼓琴乐师的乐调也被打乱了。

  这一下,连赵鞅那鹰一般的目光也扫了过来,面上带着一丝不快。

  周遭宾客充满各种疑虑,一半的人站了起来,想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而黑衣卫士们也已经围了过来。

  邯郸午却再也站不起来了,他的脸色越涨越红,手努力要去摸酒壶和酒盏,却两眼泛白,像一只热透的大虾般蜷缩了起来!还发出了令人恐怖的哀鸣,最后却归于沉寂。

  旁边的人开始惊呼,赵罗等人在旁边围了一圈,纷纷用恐惧的目光看着邯郸午。

  最后,还是郑龙大步走了过来,他将邯郸午翻了过来,却见他的身体绷直,已经硬得像岩石一样,而且面色涨红,眼白突出,神色恐怖。

  郑龙将手指放在邯郸午鼻前轻轻试探,随后若无其事的挥了挥手让卫士们上前,将邯郸午抬了下去。

  “邯郸大夫喝醉了。”他轻松地站了起来,司空见惯地宣布道。

  与赵氏友善的宾客们面色一松,喧闹声再度响起,他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只有知氏叔侄朝这边看了又看。

  但郑龙走到伸手召唤他的赵鞅耳畔时,缄默半响,说出的却是这几个字:“主君,他死了……”

  第627章 战争的序幕

  起高楼,宴宾客,大婚之夜的热闹繁华后,往往是无声的沉寂。

  直到一声拖长了声调的鸡鸣响起,随后整个温县的雄鸡一声接着一声打鸣,打破了寂寥的凌晨。

  离开寝堂时,天色已从黝黑转为深深的钴蓝,但星星仍在闪耀,注视着在温县宫室内快速行驶的这辆安车。

  赵无恤披着深衣,在安车上闭目而坐,徐徐晨飞吹来还有些冷意。对于新婚之夜的次日,不能抱着新娘安睡,反倒被剧烈的敲门声惊醒,他自然是有些不快的,一路上一言不发,直到这时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清醒,他才睁眼对旁边的人问道:“将大殿上的情形再与我说一遍?”

  “唯,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传令的黑衣就站在赵无恤车上,他也是奉了赵鞅之命,才敢惊扰这位君子的。

  听完后,赵无恤看似平静出奇,内中却是疑虑重重:邯郸午死了,死在宴飨之上,死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不过一路上看到的情形,却又让他对此深信不疑。

  这是一处隐秘的院落,数十名黑衣卫士守在外面。“未经主君准许,谁也不得擅自出入。”赵鞅已经凭借他钢铁般的意志,下了一道又一道命令,将这一消息封锁,同时加强了温县内的戒备。

  院内一片安宁中,郑龙身穿黑甲黑袍站在屋外,虽然精神尚佳,但眼中的血丝却预示着他昨天彻夜未眠。

  “我父何在?”

  “主君就在里面。”郑龙边说边将门推开。

  室内灯火通明,却不知为何有莫名的寒意,赵无恤走了过去,站到了赵鞅的侧后方。

  “来了?”赵鞅知道来者是谁人,他只传唤了一个人。

  “来了。”赵无恤轻轻作答,语气里没有丝毫不满。其实赵卿已经多给儿子的新婚之夜留出了不少时间,遇上这种大事,一向暴躁的他竟还能忍到事发后的次日凌晨才唤无恤过来。

  自从前夜发生争执后,父子二人之间便像是隔了一道墙壁般,赵鞅似是将季嬴当做亲女儿来养育的,恐怕无法轻易接受赵无恤的感情。

  不过如今事关宗族兴亡,族人生死,他们只能精诚合作。

  赵无恤的目光投向蒲席,那上面静静地躺着个人,他一时间竟辨认不出死者。没错,双目瞪圆的死者正是邯郸午,却失去了先前的雍容大夫模样,他脸色发青,口齿微张,表情扭曲,似乎是死前经历了极其痛苦的事。

  离死者最近的人单膝跪地,蒙着白色的口罩,正在查探死因,正是医扁鹊的弟子虢匄。

  他是虢地大夫的儿子,因为医扁鹊先救了他,又收为弟子,带去鲁国行医,颇受赵无恤关照的因缘,虢大夫也开始向赵氏靠拢。待赵无恤势力席卷全鲁后,医扁鹊也开始将目光投向各国,在社会下层的行医施药只能在宋、鲁、曹三国开展,其余各国,还是得上层路线。比如晋国这边,就让虢匄来做赵氏的医官。

  医者虢匄也不避讳,纵然面对的是个死人,也是望闻切走完一套,随后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的确是中毒而死。”

  “是什么时候中的毒!”赵鞅和赵无恤同时追问,这一点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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