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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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样?”丁邱闻做不了什么,他抑制不住地哽咽,紧紧握着行李箱的拉杆。

  “我还好,别哭啊,哭什么。”

  显然,忽然爆发的情绪不能悬崖勒马了,丁邱闻知道自己不仅仅因为担忧徐嘉乐而哭,他在纠结,也在懊恼,他接下去说不出一句话,哭到扶着行李箱蹲了下去,他像是一个被大人遗忘在这里的孩子,一时间失去了做决定的能力,他没有远去,又怯于奔赴。

  那辆去往乌鲁木齐的列车马上就要启程,丁邱闻没有上车。

  徐嘉乐打到了在医院门外遇到的第一辆出租车,他的外衣里边穿着工作服,左手的指缝里还有没有清理彻底的血迹,他在出租车上大口地喘气,告诉司机他要去哪里。

  他右侧的衣袖被剪去了一半,暴露着包裹了纱布的下臂。任由丁邱闻打来十多个电话,他都是拒接的。

  刚才的那次通话,徐嘉乐最后只留给丁邱闻一句——“就在那里等我,我过来”。

  北京真正的春天来了,国槐嫩翠,清风拂面,城市从中年重回少年,徐嘉乐接电话,说:“喂。”

  “嘉乐,你干嘛去了,给你吊点儿消炎药,满楼都找不着你,连厕所都找了,”是刘岚,她说,“护士长他们待会儿还要来看你呢,你快回来。”

  “我真的有事,我完了跟领导说,我手都这样了,也干不了活。”

  “什么事这么着急?人生大事啊?”

  “也算吧。”

  “那……行吧,你自己找领导解决,你手注意点儿啊。”

  “嗯。”

  “挂了。”

  “嗯,拜拜。”

  徐嘉乐看向车窗外树木的枝梢、楼群的倒影,他因为失血而头晕,却觉得亢奋,他的心脏在不断地狂跳,即使他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好事还是坏事,但他已经做好决定了,他不能再让丁邱闻伤心了。

  /

  站前广场,徐嘉乐把丁邱闻揽进了怀抱里,仓促呼吸着的这一瞬间,他才感受到手臂上几公分长的、跳动着的疼痛,他说:“不哭了,对不起,我来得迟了,对不起。”

  而此刻,丁邱闻将脸颊贴在徐嘉乐的肩膀上,他紧闭着眼睛,将无措的双手扶上徐嘉乐的身体,他已经没办法理智地做出反应,只能再次放弃变成一个冷漠的人,软弱地栖息在徐嘉乐的怀抱里。

  丁邱闻说:“怎么会这么巧,要是你迟一点告诉我,我就上火车了。”

  “你是为了我才不上车的?”

  “我还能为了谁,”丁邱闻还是有那么一点后悔,因为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他们之间怎样的关系,他很煎熬,自暴自弃,说,“现在我什么筹码都没有了,我也走不掉了。”

  徐嘉乐松开了手臂,在很近的地方看着他,擦去他的眼泪,不顾及广场上众多来来往往的人,吻了他。

  是很迅速的一个吻,丁邱闻在第一秒钟反应过来,在下个半秒躲避,他用双手托起徐嘉乐的胳膊,问:“怎么办?”

  “没事儿,已经缝针了,平时见得多了,这对我们来说都是小伤。”

  “我害怕,徐嘉乐,我害怕,”丁邱闻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湿纸巾,擦着徐嘉乐左手上的血迹,他看向他的眼睛,说,“我现在什么都承受不起了,你要凡事小心。”

  “我会小心。”

  “我还是在北京。”丁邱闻在想,那列火车已经启程了,而自己还在北京。

  “我认命,”他又说,“这都是上天的安排。”

  TBC.

  第72章 离去的歌-03

  行李箱敞开在卧室地板上,到了第三天才变空,丁邱闻进门的第一件事是帮徐嘉乐脱掉外衣,他看着他手上的泛着淡青色的针洞,说:“要是多按一会儿就好了,都淤青了。”

  “没事,也就消消炎,我已经快要好了。”

  丁邱闻比徐嘉乐更加小心翼翼,他白天陪他在医院输液,下午回来还要买菜做饭。丁邱闻去厨房忙碌,燃气灶上很快炖上了砂锅粥,加海参和干贝,他连倒水都要代劳,看到徐嘉乐举起了热水壶,连忙说:“你放下,我来弄。”

  “我有手,”徐嘉乐说,“倒水还是行的。”

  丁邱闻沉默,他走过来,把热水壶接了过去,两人之间有短时间内培养的默契,却仍旧有残余的冷战的气氛,还有一些没有来得及解开的心结。他们其中没有一位神人,所以,这样的状况实际上是有些棘手的,徐嘉乐端起杯子试了一下温度,水很烫,他又将杯子放下了。

  丁邱闻从冰箱里拿了瓶装水,拧开瓶盖,说:“渴了吧?掺着喝刚好。”

  “你别这么着急。”徐嘉乐不想任由他忙碌,他想跟他好好地聊聊。

  丁邱闻这才抬起眼睛,他把杯子递上去,对徐嘉乐说“喝吧”,他的眼神传递出许多的信息,譬如——他也有许多想说的,他也想听徐嘉乐说。

  徐嘉乐喝了几口温水。

  “这是我第一次跟你说这种话,”徐嘉乐抬起没受伤的胳膊,用手摸了摸脖子的侧面,他说,“我们十几岁的时候就接过吻了,现在什么都发生过了,前些天吵架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希望你早点忘掉。”

  “我在做饭,”丁邱闻打算摘下身上的围裙,因为紧张,他的牙齿紧紧合在一起,他偷偷猛吸一口气,说,“我去看看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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