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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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舒霞从厨房里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碟咸菜。

  徐嘉乐只是摇头,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摇头,后来,餐桌上的话题换了好几个,都是徐鹏在说,韦舒霞在听,徐嘉乐难以继续集中精神了,他满脑子都是丁邱闻。

  吃完了晚饭,他就去见他。

  他们还是去城外的戈壁,去无人烟处,目送逐渐沉睡的太阳。

  /

  五月份中旬,距离徐嘉乐一家启程只有不到五天。

  这是正午忽然燥热起来的一天,然而,傍晚的风仍旧是清凉的,所在的班级为徐嘉乐开了一场简短的欢送会,徐嘉乐收到了一支钢笔、一本写满了签名的密码本。

  教室的光线里跃动着风格陈旧的灰尘,窗外春风击打叶浪,教室窗前的厚窗帘洗得褪色。

  徐嘉乐说:“谢谢老师和同学们送给我的礼物,我知道不仅仅是我要走了,有很多同学也快要走了,不是今年就是明年,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但是离开以后,我们还是会永远记得玉门。再过十几年、二十年,不知道玉门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希望这里永远是‘油城’,永远这么热闹。”

  许多课本已经被徐嘉乐提前带回了家,这一天的傍晚,徐嘉乐的书包是轻飘飘的,放学之后的他还是不肯离去,他和丁邱闻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牵住了手,十指相扣。

  心脏跳动的节奏感极强,过去了一段时间,他们已经习惯了牵手,这种感觉比拥抱温和得多,却令人浑身酥软、温热、发麻。

  这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一起放学了。

  放学之后的校园,正与将死的玉门同样沉寂,黄昏的光晕像柔软的手,把金箔撒在少年们光滑的发丝上,丁邱闻带着徐嘉乐去了顶楼,他们躲进关着蓝色窗帘的仪器仓库,嗅着苦涩的霉味。

  “我不想分开。”

  这是丁邱闻第一次这么诚恳地表达离别之苦,他们坐在堆叠起来的纸箱的角落里,丁邱闻曲着膝盖,抱住了徐嘉乐的胳膊。

  丁邱闻掉下一滴眼泪,徐嘉乐拨弄他额头上汗湿的头发。

  告诉他:“我也是。”

  丁邱闻重复地表达:“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也是。”

  徐嘉乐看着对方含泪的眼睛,也看向他水润而颤动的嘴唇。丁邱闻十八岁了,他算是强大,能够独当一面,却在这个时候、这个场合哭得像个孩子,他掀开眼皮,用漂亮的瞳仁看向徐嘉乐。

  说:“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不会的。”徐嘉乐心痛,所以微微皱眉。

  “我想你的时候怎么办?”

  “看我们在一起的照片。”

  仓库里很暗,没过几分钟,就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了,身体紧贴的、临近分别的此刻,徐嘉乐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爱慕,他猛地转过身,一只膝盖撞在水泥地板上,他下定决心,用嘴唇贴近丁邱闻的嘴唇,吻了上去。

  他没有征得丁邱闻的同意。

  两个人的微咸的眼泪交织,转瞬即逝的吻却仿佛几千秒那么长,瞬间的感觉被框入记忆的相册里。

  他们在亲吻之前对亲吻一无所知,吻上的一刻才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猛烈又狡猾的毒药。

  TBC.

  第161章 别了玉门-02

  客厅里很乱,这是徐嘉乐离开玉门的前一天夜晚。

  在韦舒霞的心里,一切与丁娇和丁邱闻相关的东西都是累赘,她快速地翻看手上的一沓照片,无一例外,照片的主角都是丁邱闻和徐嘉乐。

  这样看来,他们共同经历了好多,无论是学校的合唱比赛,还是夏日艳阳下的中山铁桥,亦或是段潇筱的生日庆祝……徐嘉乐站在了韦舒霞面前,他顶着才洗过的湿头发,搅动手上的毛巾,说:“妈,带着吧。”

  “我们带不走多少东西,这些……都没用,放在车上也占位置。”

  韦舒霞是柔和的,也是锋利的,她心上的伤痕没有痊愈,痛楚至今折磨她的周身,她看了徐嘉乐一眼,就把照片扔进了茶几上的一堆旧报纸里。

  徐嘉乐不依不饶,说道:“几张照片能占多少位置?”

  “积少成多,这个多带一点,那个多带一点,不知不觉就多出了一堆东西,再说了,我们已经和他们断了来往,要照片有什么用?以后也不会再联系了。”

  徐嘉乐蹙起眉头,说:“我就要带着。”

  从他的发梢掉落了一些水珠,全都砸在韦舒霞的手背上,韦舒霞抬起头看着他,她的眼睛有点红,透露出的情绪只有脆弱和无助。

  “嘉乐,他们不值得你这样,你忘不了人家,人家不见得忘不了你,自从出了那件事,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任何时候都不要毫无保留地对别人好,如果这么做,最后受伤害的只有自己。”

  徐鹏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手里的钥匙串“哗啦”作响。

  韦舒霞噤声了,徐嘉乐蹲下去,抓起了她的手,到了这一刻,他不得不再次同情他的妈妈,这也意味着他要与丁邱闻划清界限。

  这种划清界限不是具象的仪式,而是在心里对丁娇和丁邱闻多了戒备,这无法抵消他对丁邱闻的爱情,却使得他们之间充满酸苦的气氛,变得不那么美好单纯。

  徐嘉乐想到,他和丁邱闻是不会有结果的,他还算漫长的初恋,或许就要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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