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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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子不是笨蛋,也不是那种一看见美男子就会著迷的小姑娘,就凭这一句话,她当然不会带他去的。

  只有她才知道箱子在哪里,这是她唯一可以对付薛穿心的利器。

  她当然还需要更可靠的保证,还要提出很多条件来,等他完全答应了之后才会带他去。

  可是她没有。

  什么条件都没有,什么保证都没有,听到这句话,她就像是著了迷一样,如果胡铁花在这里,说不定立刻就会跳下去给她两耳光,让她清醒清醒。

  幸好楚留香不是胡铁花。

  就在樱子穿衣服的时候,他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要把薛穿心骗出去而已。

  ——她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多心机把薛穿心骗出去,是不是因为她不愿意让他再留在这间房里?

  她走出去的时候,甚至连房门都没有关好。

  看著她走山去,楚留香眼睛里忽然发出了光,“那口箱子一定就在这间房里”,如果有人敢跟他赌,随便要赌什么他都答应。

  如果真的有人来跟他赌,随便赌什么他都赢了。

  箱子果然在,就在床后面。

  一张有四根本柱的大床,挂著雪白的帐纱,床后面还有两尺空地,除了摆一个金漆马桶外刚好还可以摆得下一口大樟木箱。

  箱子里果然有个刚洗过澡的大姑娘,年轻、香艳,还在晕迷中,身上只裹著条粉红色的丝浴巾,把大部份足以让任何男人看见都会心跳的胴体都露了出来。

  楚留香的心也跳得至少比平常快了两倍。他心跳并不是因为她清纯美艳的脸,也不是因为她那圆润柔滑的肩,更不是因为她那双被浴巾半遮半掩著的腿。

  他根中没有注意去看这些地方,因为他第一眼就看见了一样把他注意力完全吸引著的事。

  他第一眼就看见了一钩新月。

  一钩弯弯的新月,就像是朱砂─样,印在这位姑娘雪白的胸膛上。

  楚留香立刻想到了焦林,想到了焦林交给他的那块丝帕,想到丝帕上那一钩用红丝线绣出来的新月。

  他立刻就把箱子关上。

  一转眼之后,这口箱子就已经不在这房里了。

  一口又大又重的樟木箱,箱子里还有个半晕半迷半裸的大姑娘,他能够把它带到哪里去?

  更要命的是,他已经听到胡铁花那边有麻烦了。

  他不能不管胡铁花,也不能不管这个大姑娘,他要去对付胡铁花的对头,又要对付樱子和薛穿心。

  别人在这种情况下,一定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幸好他不是别人,别人没有办法,他有。

  他是楚留香。

  ——真该死,他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要是楚留香?

  用黑丝线绣在金色缎子上的“胜”字镖旗迎风飞卷,常胜镖局的镖师中最冷静最清醒的一个也已有了五六分酒意。

  一个人有了五六分酒意的时候.正是他最清醒的时候。

  最少也是他自己觉得最清醒的时候。

  所以他第一个看见有个人扛著一口大箱了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个人是不是疯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他正想跳起来,先把这个人一脚踢到桌子下面去再说,谁知道这个看起来老老实实的生意人用一只手在脸上一扯之后,就忽然变成了一个他平生最佩服最喜欢的朋友。

  “香帅是你。”他叫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楚留香没有解释。

  他已经用最直接而且最快的一种方法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他一把将这个镖师拖入一间没有人的地方,把箱子交给他,把那块丝帕也交给他。

  “如果箱子里的人醒了,你就把这块手帕给她看,告诉她你是焦林的朋友,焦林就是她亲生的爸爸,所以她一定要在这里等著,等我回来。”

  这个本来一直认为自己很清醒的镖师忽然发觉自己一点都不清醒。因为他根本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也听不清楚留香在说什么。

  唯一能够让他相信的是,这个人的确是楚留香,楚留香要他做的事总不会错的。

  所以他立刻答应“好,我等你回来,我就坐在这口箱子上等你回来。”他说“可是你一定要快点回来.我们兄弟都想陪你喝杯酒。”

  楚留香果然很快就回来了。

  看到白云生退走,花姑妈出现,他就回来了,但是他回来的时候这地方已经没有人能陪他喝酒了。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喝酒,也有很多人不喝,有些人不喝酒是因为他们根本不喜欢喝、不愿意喝、不高兴喝、不想喝。

  也有些人不喝酒是因为他们不敢喝,喝了之后会生病,会发风疹,会被朋友怪亲人怨老婆骂,甚至会把自己的脑袋往石头上撞。

  这些事都是很不愉快的,等到第二天酒醒后一定会后悔得要命,以后也就渐渐不敢喝酒了。

  可是真正不喝酒的只有两种人,因为他们根本不能喝。

  死人当然是不能喝酒的。

  另外一种人.就是已经喝得快要死的人,已经喝得像死人一样睡在地上,抬也抬不动,叫也叫不醒,打他两巴掌也没有感觉,踢他两脚都没有用,这种人连人参大补鸡炖的汤都喝不下去了,怎么还能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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