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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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轵关陉大捷之后,对在平阳府、绛州府等地俘获的两万多蒙兀族人,韩谦就是这么安排的。

  他不愿搞大屠杀,但考虑蒙兀族人严重且尖锐的对立,也只能这么安排。

  他再心慈手软,也不可能纵其北归。

  然而这一切,都决定了晋城之中被围困的守军以及民众,这时的抵抗意志要比大梁兵马以往所攻陷的任何一座敌军城池都要强烈、坚决得多,甚至全城老弱妇孺都将奋不顾身的参与到城池防御中去。

  这种情形下,想强攻、速攻晋城,伤亡是难以估算的,最稳妥的办法就用重重叠叠的壕沟营寨,将晋城死死围困住,等到城中粮草断绝的那一天,城池也就不攻而陷了。

  不过,乌素大石之前做了充分的准备,提前将大量的粮草收刮进晋城。

  还有一个较为稳妥的办法,就是在晋城南面的山岭之中择地修造堰坝,蓄水冲击晋城。

  晋城作为泽州的州治,城池坚固,同时地势比周边要高。

  这决定了除了要在上游造坝蓄积足够的水量外,还要在晋城外围修造环堤,以确保大水冲下来后,能将晋城整个的浸泡在里面。

  这将是一项旷日持久的大工程。

  而一旦实施水攻,也注定城中的平民将伤亡惨烈,但不管怎么说,总比拿忠于大梁、为大梁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卒性命去填,要好得多。

  当然,要成功实施水攻,除了要将晋城军民死死围于城中外,还要确保其潞州守军无法南援。

  同时还要保证南线的形势,不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要不然的话,大梁兵马也只能含恨南撤。

  当然,乌素大石也是在赌,他赌晋城城陷之前,楚军会出兵进攻淮西,那样的话,韩谦就将不得不从北线抽调大量的精锐战力南下,保住淮西这一根基之地。

  “……市井之间,私议太后与梁主韩谦之事,陛下令严令禁之,要不然大楚体统何在?”

  长信宫的议事大殿里,听着户部尚书黄惠祥“愤慨”的谏言,清阳美脸气得铁青。

  雷成曾提醒过她,市井之间有人议论她与韩谦的旧谊,她起初也没有特别在意,以为宫禁与市井隔着两层高墙,只要宫里没有人乱嚼舌根,便无关紧要。

  要不是张平今日亲自抓住,她还想不到有些人真是能见缝插针、无孔不入。

  张平原本想着将那名在幼帝面前乱嚼舌根的宫侍拖出去杖毙掉,就能将这事掩饰过去,至少不会在宫里搞得沸沸扬扬,不至于在幼帝心里留下太深的阴影;他却不料将那名宫侍拖到崇禧宫东侧的班院行刑时,明成太后恰到好处的“撞”了过去,勒令内侍府将这名宫侍明正典刑。

  以大楚律,私议宫闱处以“大不敬”之罪,这名宫侍也是难逃一死,但问题在于明成太后“无意”将事情捅开,便有黄惠祥此时疾声奏请幼帝下旨严禁市井街巷非议宫闱私隐。

  明成太后、黄惠祥等人的用心良苦,张平以及沉默坐在御案之前的沈漾、杨恩他们心里自然清楚。

  而从幼帝气得手脚都发抖擞的样子,也能知道他们用此计的效果是何等之好。

  然而他们又能说什么?

  难道他们这时候说散播消息者乃是有人居心叵测,年仅十四岁的幼帝就听能进去,就能平息胸臆间的怒火?

  幼帝就像一头被撩拨到狂怒的幼狼,刚才怒气冲冲的冲进长信宫,将韩谦贺寿进献的计时钟砸了稀巴烂,长信太后都没能制止。

  “非议宫讳者,皆以‘大不敬’之罪收押惩处!”坐在御案之后,身量还显得单薄的少年,咬着嘴唇一字一顿地说道,按住扶手的手青筋暴露,恨不得将金陵城那些乱嚼舌头的贱民都抓起为五马分尸。

  “微臣遵旨!”京兆尹周启年站起来,承旨说道。

  幼帝还未亲政,京兆尹周启年直接站出来承旨,是不合律制的。

  沈漾、杨恩、张平眉头深锁,意识到眼前这一幕非同小可,但他们却无法站出来阻止。难不成叫京兆尹周启年退回去,由长信太后亲口下一道一模一样的口谕,再叫周启年站出来承旨?

  清阳脸色气得铁青,杜崇韬、周炳武、张潮三人适时的保持沉默;而暂时还没有接替周炳武出任知枢密院事、却已有资格参与小朝会廷议的顾芝龙更是若有所思……

  清阳气得一佛升天、二佛灭世,好不容易挨到诸臣告退,彬儿也怒气冲冲的赶回崇文殿而去,着宫女、侍宦退下去,偌大的长信宫议政大殿空荡荡的就剩数十根摇曳的烛火。

  看到雷成还站在那里,清阳怒气冲冲地问道:“真是气死哀家了,黄娥那贱婢,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明成太后想干什么,实是信王、寿王以及潭国公黄化接下来想对淮西出兵了。”雷成走到近处,压低声音说道。

  “怎么可能?”清阳难以置信的盯着雷成,这一刻甚至怀疑雷成拿话诓她,厉色说道,“没有哀家与沈相、杨侯爷的授意,周炳武有胆子会听他们的摆布?”

  在清阳看来,即便黄化与杨元演、杨致堂彻底勾结到一起,他们也有明成太后这个幌子,但还需要从周炳武那里拿到禁军兵符,才有可能调动大楚禁军兵马。

  周炳武或许存有私心,但身为大楚宿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没有政事堂议论的国诏,私授兵符等同谋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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