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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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说好多大作家都加入了左联。”

  “……”

  马钰对左联也有所耳闻,她好奇地抬头看过去,犹豫着是不是该找那个男生借书来读读。

  那男生得意地说:“这是《萌芽》最新一期的杂志,我托叔叔专门从上海带来的,北方的书店里根本买不到。”

  “别废话,快拿来大家一起看!”有人急切道。

  那男生翻开杂志目录页说:“人太多麻烦得很,干脆我给大家朗读吧。这期《萌芽》刊登了鲁迅、柔石、殷夫、魏金枝……等先生的文章,同学们想先听谁的?”

  “鲁迅,鲁迅!”大家一致高呼。

  “那我开始念了。”男生笑道,“鲁迅先生这篇杂文的题目叫《新月社批评家的任务》:新月社中的批评家,是很憎恶嘲骂的,但只嘲骂一种人,是做嘲骂文章者……从此以后,恐怕要不满于两种现状了罢。”

  鲁迅的这篇文章并不长,连800字都不到,参加高考是要扣分的。他全篇不带一个脏字,却把新月社的批评家往死里挖苦,讽刺新月派文人表面上反对国党,暗地里却奴颜婢膝、摇尾乞怜。

  同学们听完杂文后,有人忍不住问:“我挺喜欢新月社的,鲁迅先生这次骂的是谁啊?”

  “是啊,鲁迅先生怎么又跟新月社起冲突了?”

  “应该是胡适吧,听说鲁迅先生和胡适先生一直关系不好。”

  “怎么可能是胡适?胡适因为反抗国党压迫思想,已经被逼得远走海外了。”

  “……”

  学生们讨论半天也没有头绪,终于有人问马珏:“马珏同学,你好像跟鲁迅先生很熟,他这次的文章是在骂谁啊?”

  马珏还真知道,因为这篇文章她已经读过了,当即回答说:“骂的是梁实秋先生。”

  “我想起来了,他们两个还真有矛盾。”有人立即喊道。

  鲁梁骂战开始于1926年,梁实秋说五四文学描写人力车夫是肤浅的人道主义,鲁迅立即写文章,不仅批评了梁实秋,连带着把整个新月社都骂进去了。

  到1927年的时候,梁实秋讽刺鲁迅、周作人是文坛霸主,容不得别人的思想跟他们不一样。当时正值“反赤”的高峰期,梁实秋暗指鲁迅是赤党,鲁迅回应说梁实秋“用心险恶”,两人因此真正结怨。

  后来梁实秋又骂鲁迅翻译的作品晦涩难懂,属于“硬译”,没有艺术性可言,已经离“死译”不远了。

  鲁迅对自己的翻译问题进行了辩解,两人因此吵起来。

  直到去年夏天,梁实秋写文章说鲁迅对于现状不满,却只敢说几句尖酸刻薄的俏皮话。鲁迅时隔半年才写这篇文章回击,说新月派文人追求思想自由和国党闹起来,属于摇尾乞怜,在真正需要反抗的地方,反而帮着国党维持(文坛上的)治安。

  这两位打笔仗从没消停过,直至鲁迅去世。

  学生们讨论了一番鲁迅和梁实秋,那个男生继续念杂志,念着念着,他突然说:“咦,这首诗有点意思!”

  “什么诗啊?”有人问到。

  那男生说:“诗名《我爱这土地》,作者叫‘夜风’。我给大家念念啊——

  假如我是一只鸟;

  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

  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

  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

  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

  ——然后我死了;

  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一首诗念完,教室里无人说话,都沉浸在诗歌炙热的感情中。

  这首诗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抒胸臆,表达出一种刻骨铭心、至死不渝的伟大爱国情感。它的简单、它的真挚,恰恰最能打动人,特别是热血青年们读来,更觉慷慨激昂。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马珏低声重复这两句诗,不禁有些痴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一猜就中

  五四运动期间,是中国近代文学的兴盛时期,各种文学团体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其中尤以文学研究会的声势最为浩大。

  可到了1930年前后,五四新文化运动实际上已经结束。文学研究会的会刊《小说月报》,也在去年遭到国党上海党部的警告。发行单位商务印书馆怕惹事,也各种打招呼干预,导致很多文章都不能在《小说月报》上发表。

  渐渐的,《小说月报》失去了对作家、以及文学青年的号召性。主编郑振铎、叶圣陶等人,面对此种情况无能为力,他们在今年底就会离开商务印书馆。

  与文学研究会一样,如今大多数文学团体都处于茫然阶段。

  一方面,北伐胜利后中国的社会现状,让作家们不知何去何从,一下子失去创作激情;另一方面,国党对文学作品的高压管理,又让作家们受困于种种限制,不敢再像以前那样畅所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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