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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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灵均突然蹦出来说:“我要学笛子,好听。”

  “学艺辛苦。”阿炳答道。

  “我不怕辛苦。”小灵均说。

  孟小冬不动声色地把女儿拉回来,刚才听到笛声,小灵均突然闹着要学,她被缠得受不了才答应。但没想到,这瞎子居然是个鸦片鬼,孟小冬生怕女儿学坏了。

  但不得不承认,阿炳的演奏水平很高。

  孟小冬从小在戏班子里长大,接触的乐师不知凡几,很少有人能达到阿炳的级别。

  跟随余叔岩学戏多年,孟小冬的京剧造诣炉火纯青,“冬皇”之誉实至名归。她早已经过了追求技巧的境界,现在求的是“道”,说直白些就是“喻情于角”。把自己融入角色,把角色融入自身,唱出一个“情”字,角色的情和自己的情。

  在孟小冬看来,瞎子阿炳的音乐造诣,已经跟她是一个级别了,都在追求“道”。

  如果女儿真的想学乐器的话,这样的名师可遇而不可求。

  偏偏却是个鸦片鬼!

  音乐求道者阿炳先生,却丝毫没有宗师风范,他奸猾而市侩地说:“随便教教,一天两块钱。正式拜师,一天十块钱,我把压箱底的功夫给她。”

  “我再考虑一下。”孟小冬拉着女儿就走。

  “不嘛,不嘛,人家要学吹笛子。”小灵均摇着母亲的手撒娇耍赖。

  孟小冬直接把女儿抱起,任由其哭闹,快速回到楼上的客房。

  董催弟担忧地望着丈夫:“老倌,我们的房钱还是人家给的,你这样不会得罪大老爷吧。”

  “我的本事,值那个价!”阿炳拄着竹竿昂首挺胸,脸上焕发着奕奕神采,跟先前那个窝囊的大烟鬼判若两人。

  楼上,客房。

  小灵均哭得梨花带雨,扑到老爸怀里告状:“妈妈坏,妈妈坏,不让我学吹笛子!”

  “再哭!再哭把你吊起来打!”孟小冬头疼地看着女儿。

  小灵均哭得更疯了:“呜呜呜呜,妈妈还要打我,爸爸救命啊!”

  孟小冬无奈扶额:“这破孩子,都被家里惯坏了。”

  周赫煊笑道:“灵均想学,就让她学呗。”

  孟小冬说道:“就算要学,也得另外请先生,那瞎子是个鸦片鬼。”

  “他的技艺如何?”周赫煊问。

  “神乎其神。”孟小冬说。

  “那不就结了。”周赫煊笑道,“人无完人,只要品行过关即可。先让灵均跟他学着,但暂时不要拜师,试探一下再说。”

  “怎么试探?”孟小冬问道。

  周赫煊说:“不小心落点银钱,看他们会不会拿走。不多不少,500块钱足够了。”

  “也行。”孟小冬觉得这法子不错。

  翌日。

  周赫煊带着全家启程,阿炳夫妇也跟着,两篇骂人的文章已经寄向报社。

  第七百二十九章 北边儿的委员长

  河北,保定。

  “华北王”宋哲元躺坐在树荫下,听着满园刺耳的蝉鸣声,心头格外烦躁。

  如今的宋哲元呼风唤雨,身兼河北省主席、冀察绥靖公署主任和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三大要职。

  华北主要的盐税和关税,都是宋哲元派人去收,简直富得流油。

  但宋哲元很不开心,他必须讨好东北系,拉拢旧军阀和汉奸,还要抵制中央政府,敷衍日本关东军,同时要结交韩复榘、阎锡山等北伐实力派。偏偏宋哲元骨子里是个军人,他不懂得长袖善舞,复杂的华北局势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团永远理不清的乱麻。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宋哲元不知道该咋办,他看不到自己的明天。

  老蒋是不容他的,冯玉祥也是不容他的,日本人倒是想容他,但宋哲元不敢接受啊。威风凛凛的华北王,此刻其实是困守华北,稍不注意就要被万箭穿心。

  于是乎,宋哲元变成了鸵鸟,整天藏起来不敢见人,尤其是日本人和南京派来的人。

  警卫员跑来通报:“委员长,矢原医生来了。”

  “不见,不见,日本人没安好心。”宋哲元烦躁地挥手。

  “那我挡回去?”警卫员问。

  “等等!”

  宋哲元突然把警卫员喊住,烦闷地说:“他娘的,一个月来了四回,这次推了下次还来。让他进来吧!”

  矢原谦吉背着个药箱,微笑着走到院中:“宋委员长,听说你染病不起,我特意来为你诊治。”

  “想咋整,你看着办吧。”宋哲元坐起来说。

  中国人把宋哲元称为“华北王”,但日本人却给他起了另一个外号——多愁善病的宋委员长。

  这个外号的来历很有意思,宋哲元对付日本人的态度是“表面亲善,实际敷衍,绝不屈服”,他的对日方针是“不说硬话,不做软事”。日本人经常来找他交涉,宋哲元能躲就躲,除了“回老家扫墓”、“外出巡查”外,最常用的借口就是“心火难降,耳鸣不停”。

  一个月的时间,宋哲元至少有半个月在犯“心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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