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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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尼迪顿时僵住了,好似兜头被浇了一桶冰水,从脑袋冷到了心脏。

  “约翰,你生来就是搞政治的,你的人生位置在世界舞台上,你的智慧、胆略,你的才干,会在那儿闪现光彩。我不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不愿看到枪炮,更不愿看到杀人和被杀。我们曾经相爱过,有过美丽的、愉快的时光,这就够了。”

  玛丽莲·梦露说完这番话,缓缓直起身子,径直走到门边,才款款转身,望着心乱神迷的肯尼迪,诀别地说:“约翰,我要走了。”

  “呯”地一声门响,把神智昏迷的肯尼迪惊醒过来,他扫视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玛丽,”他狂吼一声,奔到门边,手握住门把手,动作却凝固了。

  许久,他才恢复了理智,仰头将杯中的残酒喝干,然后随手将酒杯扔到对面的墙壁上。

  米得尔沙听到客厅里“哗啦”一声响,慌忙打开客厅的门,问:“总统先生,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肯尼迪摆摆手,若无其事地说:“去,打电话,叫邦迪马上到我这儿来。”

  米得尔沙职业性地扫视了客厅一眼,又仔细地盯注了总统一会儿,没发现任何被胁迫的迹象,这才轻松下来。

  “傻愣着干什么?快去!”总统发怒了。

  米得尔沙慌忙退了出来。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出什么,总统一向不让他参与国事的,怎么今天忽然让他打电话?

  他看出,肯尼迪尽管在竭力掩饰,但睑色铁青,四肢微微颤抖,好像患了歇斯底里症。

  难道因为那个女人?

  米得尔沙自嘲地摇了摇头。

  第二天,玛丽莲·梦露在她的公寓里自杀身亡。为什么?不知道。最近报载,她现在仍然隐姓埋名的在澳大利亚活着,只不过记忆被更换了,问及过去的事情,她什么也不知道。总之,玛丽莲·梦露是一个谜,一个世纪之谜。

  10月30日,丹特上将向特混舰队下达命令:“军事封锁结束,各舰艇原航线返回。”

  至此,历时一周的加勒比海危机结束。

  二

  赫鲁晓夫身体不适,一连两天没有进他的总理办公室。

  克林姆林宫里显得有些混乱。

  外交部、国防部、内政部、总参谋部,……各部门的头头,都在找总理,手头都有一大堆紧急公务等待办理,然而,总理失踪了。

  赫鲁晓夫躲进了黑海岸边的一幢别墅。

  自从斯大林去世,他从马林科夫手中夺过世界第一大党的总书记兼总理的职务以来,好日子似乎没有一天伴随过他。

  国内经济一团糟,政治外交连连受挫,南斯拉夫独立出去了,罗马尼亚心照不宣自搞一套,中国、阿尔巴亚也和他翻了脸,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东德亦不再跟着他的指挥棒转,苏联社会主义阵营领袖的地位,已经芨芨可危了。

  加勒比海的事情,搞得他益发狼狈不堪,危机虽然过去了,他知道自己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小丑。外电这样评价他,他自己也这样评价自己。

  当初所谓对等的从古巴和土耳其同时拆除导弹,纯粹是一块掩耳盗铃、自找台阶的遮羞布,他心里明白,肯尼迪心里明白,葛罗米柯和当时投赞成票的将军委员们心里都明白。尽管在联合国美苏双方达成协议时,肯尼迪发表了一通慷慨陈辞的演说,陈述了土耳其基地对于西方盟国的重要,表示了用土耳其的安全来换取美国的安全的不仁不义,倾诉了从土耳其拆除导弹基地的巨大牺牲和无奈的痛苦。赫鲁晓夫心里清楚,肯尼迪私下里一定会窃笑他是个傻瓜、白痴。因为部署在土耳其的导弹已经老掉牙了,早就准备更换。自己只不过是把肯尼迪早就打出的暗牌翻了过来,变成了明牌而已。

  “我应该在柏林沾到便宜的,至少在亚州、非州的什么地方。”

  此时的赫鲁晓夫,像输了血本的赌棍,懊丧、痛悔、气怒、屈辱……人类所能拥有的各种不美好的感觉,一齐聚集到他的心头。

  他把自己与世界完全隔离开了。

  他害怕见人,尤其害怕见到那班终日忙碌在身边的部下。哪怕他们的举止再谦恭,微笑再真诚,语言再轻柔。他的感受都不会逃开那两个字——讥嘲。

  他害怕看报纸,国外的报纸他不敢看。一个个醒目的通拦标题就让他眼前发黑。

  “赫鲁晓夫举起了白旗。”

  “北极熊向山姆大叔跪拜”,

  “赫鲁晓夫出卖了古巴……”

  “修正主义的软骨病”

  《每日论坛》报的一幅漫画更是气得他头昏。瘦瘦高高的肯尼迪,正在给矮胖的赫鲁晓夫佩戴一枚奖章,注明文字是:“听话的好孩子。”

  国内的报纸他更不敢看。

  “党的英明决策,”

  “社会主义阵营的又一胜利;”

  “核讹诈的破产,”

  “美国乖乖从土耳其撤退。”

  这种赞歌比讥讽和谩骂更令人难以忍受。

  赫鲁晓夫觉得,自己的政治生涯就要结束了。

  他不明白,为爬上这权力的顶峰,自己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究竟想得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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