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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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武堂占地约三十亩,本是阅兵之所,每年春秋两季,淄青各军在此讲武一次。讲武堂的厅堂前至今还耸立着贞元十八年秋迎接天使的土台,那次讲武是平卢军南迁以来屈指可数的由天子主导的阅兵,其重要影响,一是缓和了淄青和朝廷的日趋紧张的关系,二是借机诱捕并软禁了于化隆。

  平常年份的讲武则由节度使主持,届时节度使身着朝服,手持象征权威的节旄,雄立于高台之上,受阅三军从台下依次通过,步伐整齐,口号嘹亮,气势十分的雄壮。

  在不阅兵的时间,讲武堂冷冷清清,张罗网即可捕家雀。

  讲武堂内除了一座占地极其广阔的校军场,还有一座完整的军营,用于春秋两季受阅军将临时居住,平日由侍卫亲军扬刀军负责看守。

  李茂将行李搬到小兵营,一门心思地筹备起淄青未来的军官摇篮。

  与后世的一些固有看法不同,此时的军队组织结构十分松散不规范,军队的日常训练也远不及后世来的精细,士卒,即便是精锐军队的士兵也极少得到系统性的训练,士兵的军事素养参差不齐。这个缺点早在孤山镇时李茂就注意到了,但那个时候他无心也无力做任何改变,现在机会就摆在面前,李茂决心甩开膀子大干一场。

  军队该怎么训练才有成效,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在原来那个时空他并未得到系统的军事训练,即便是有也不敢照搬照套,毕竟两个时空存在着太多的差异,有道是隔行如隔山,李茂清楚自己的半吊子水,又岂敢盲目乐观。

  第201章 讲武堂趣事

  作为李师古钦点的当家人,李茂拥有一项特权:有权在全军范围内物色助手,只要他看中的人所在部队必须无条件放人。李茂虚心请教了李振可、杨元饮等老将后,列出了一份并不算长的名单呈报给李师古,所选之人都是军中公认的善于练兵之人。这个名单本来还可以再长些,李茂克制了自己的贪心,贪多嚼不烂,还有千里马多了,拴在一个槽里也会起内讧。不求全部拥有,只希望所拥有的都足够优秀、有用。

  在淄青,专门训练军官的学校尚属新鲜事物,即便知道是李师古的主张,还是遭遇了普遍的质疑,有人说强兵猛将是战场上一刀一枪博出来的,哪能像书生一样由先生教出来?强将手下无弱兵,那是跟在强将后面耳濡目染、百炼成钢,坐在风雨不透的华堂美厦里想练出强兵猛将,做梦去。

  也有不同意见,有人举出世家子弟从小延聘名师学艺,长大成人后在疆场上崭露头角,出人头地的故事,来证明良好的教育于成才大有助益,举办军官训练所很有必要。

  反对者对这种论调不屑一驳,世家子弟从小师从名师,十几年的苦功下来所能达到的成就,军官训练所区区一两年时间能追的上吗?打仗这东西靠的是颖悟,要的是悟性,靠训练所那些半吊子老师一年半载的灌输能教出什么好结果来。

  笑也罢,骂也罢,誉之也罢,诋毁也罢,李茂的讲武堂军官训练所还是如期挂出了牌子。等到讲武堂军官训练所的主事人名单一公布,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淄青平卢军节度使李师古亲自担任军官训练所总教习,行军司马李振可(时已升任副使)和都知兵马使杨元饮为副总教习,一干教授不是淄青的元勋老将就是军中的后起之秀,阵容之庞大、豪华,足以震慑质疑者闭上嘴。

  高沐出任军官训练所左判官,负责供应一切人、财、物,具体事务由李茂一手操办,大到规划教学目标,制定教学标准,选聘教授,编写教案,细到组织教学,考核考试,乃至学员的吃喝拉撒睡,几乎无所不包。

  许多事情凭李茂一个人自然无法胜任,在李师古支持下,他私募了一个庞大的智囊团队具体操办细节。李茂并无丝毫现代学校的教学管理经验,军事教学更是一无所知,想当然地去做事难免沦为笑柄,这些日子他拜访了许多军中擅长练兵的老将,虚心听取他们的意见,挑灯夜读,硬着头皮啃兵书,所知越多,越觉得学海无涯,自己的渺小,为此他专门为自己选了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师,恶补知识,充作智囊。

  但即便如此仍觉得心里没底,眼见李茂焦心劳思,茶饭不思,苏卿劝道:“现成的人才在眼皮子底下你不用,却要自己急白头,是何苦呢?”

  李茂道:“休要胡说,练兵是何等的大事,不是闹着玩的。”

  苏卿不服气道:“我怎么胡说了,常木仓就是个人才。郑先生的学问如何,他说过常先生是个真正懂兵的人,他的学问连给常先生提鞋都不配。”

  李茂放下兵书,揉揉发胀的眼睛,说道:“郑先生是个有学问的人,这点我不否认,但他的学问并未在战场上检验过,哦,勉强也算,但剿匪那阵子毕竟是小阵仗,指挥几百人和指挥千军万马不是一个概念,还有,剿匪时我们是兵,对付的是像祝九这样的庄稼汉,那能一样吗?常木仓,当年祝九也说他有经天纬地之才,我却没有发现。他博览群书是有的,人极聪明又肯钻研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可是说到练兵,他既无经验,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高论。对了,他这些日子都在捣鼓啥呢。”

  苏卿扶着自己的肚皮,费力地贴着李茂坐下,怀孕才四个月,并不显怀,她这么小心翼翼未免有些大题小做了。李茂的心情正烦躁,见她如此,烦上加烦。不过他还是亲亲热热地跪下身去把耳朵贴在妻子平坦的小腹上听了听,苏卿对丈夫的亲昵很满意,她爱怜地抚摸着丈夫的“光头”,眸中充满了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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