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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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觉得当着卫士的面抱怨并不妥当,遂道:“你去吧,此事我禀报相公conad。”

  小校去后,尚明阁把要说的话在心里琢磨了一下,磨去棱角,待张弘靖净手出来,这才委婉告之。张弘靖倒是不慌,反笑道:“必又是他俩肝火旺盛,出言不逊,惹恼了军士。去让朱洄出面,把人救出来。当初请他进城不就是为了干这种事的吗?韦雍、张宗厚,哼,倒还有些先见之明。”

  朱洄由平州刺史转拜观察副使,坐镇幽州,手中却无一兵一卒,不过以他在卢龙军中的人脉和威望,平息这样一件纠纷料应不是什么大事。

  朱洄听闻韦雍和张宗厚被卢龙军城防营带走,脸色顿时冷峻下来,对尚明阁说;“请回复相公,某这就去要人,何醇、朱粟两个王八蛋,料他们也没狗胆敢造反。”

  尚明阁劝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彼此都有过错,我看还是以说理为先,先把人放出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轻易不要大动干戈。”

  朱洄道:“推官说的极是,请随我一道前去。”

  尚明阁也想施恩于韦雍、张宗厚,更想在张弘靖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临危不惧和大肚能容,便欣然答应。

  朱洄只带随从两人,尚明阁带贴身卫士一人,驱马来到城西卢龙军城防营驻地。

  听闻朱洄到,城防营正将何醇、副将朱粟连忙出门迎拜。

  朱洄当面责问二人为何纵容士卒掳劫节度判官韦雍、度支判官张宗厚,二人面面相觑,声言并不知情。尚明阁道:“有人亲眼所见,是贵部兵马掳的人,不会有假,二位将军还是仔细查问个明白。”

  何醇道:“果然有此事,某绝不袒护,要打要杀悉听尊便。若是有人往老子头上扣屎盆子,哼,也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尚明阁闻言愕然无语,朱洄身边卫士喝道:“何醇,你发什么狠,若果真是你干的,你一句不袒护就完了,某定要请相公要办你一个失察之罪。”

  出言呵斥何醇的人身着卫士服装,年纪也不大,何醇闻言却是诺诺不敢吭声。

  朱粟打圆场道:“这两日我俩奉命在城外秋操,不曾在营里,今日才得空回营,城里的事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请老将军和尚推官入营少坐,待我二人查问清楚再报。”

  朱洄与尚明阁商量:“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就进去坐着等,看他们怎么说。”

  尚明阁道:“但凭老将军做主。”

  二人入营,由何醇陪茶,朱粟入营查问,茶喝了三遍,仍不见人回来。

  尚明阁心惊,城防营不过一千军马,并不算大,朱粟将各都将领叫在一起一问便知,左右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何须费这么大的时间?斜眼见何醇也心不在焉,目光每每往门外溜,倒是朱洄端坐如神,十分稳当。

  又喝了一边茶,尚明阁忍不住问:“朱将军为何迟迟不归,要晾老将军和某到几时。”

  何醇起身谢罪道:“二公但坐,某去问问。”

  何醇也一去不回,尚明阁聊了两句,再也坐不住,借口如厕,起身出门,左右张望了一眼,愈发觉得心惊肉跳:城防营里正在调兵遣将,分发弓弩、箭矢。

  第526章 你的绣花鞋留在了外面!

  “娘的,这是要造反嘛。”

  尚明阁钻进厕所,望见后墙有个窗户,肥胖的身躯向上一跃,双臂吃力地勾住窗台,费力地把自己塞进窗洞里,洞太小,他的头能出去,肥硕的肚腹却被卡住,向前不能,后退无路。

  恰当此时,骤然听得外面一阵大哗,数百军士齐声大哗:“反了,反了,反了。”

  声音齐壮,整耳欲聋,又听一人厉声叫道:“幽州是咱卢龙军的,他张弘靖凭啥送给外人?朝廷百万赏军款,他张弘靖贪墨一半!他不把咱当人,咱要他何用?反了,反了!”

  “反了,反了,砍了老逼养的。”

  又有人叫:“请朱帅当家,奉朱帅为幽州之主。”

  尚明阁大惊失色,汗流如注,朱洄到卢龙军城防营来,不是为了救韦雍、张宗厚,而是给叛军送主心骨来了。这,这叫什么事,自己竟还傻乎乎地自投罗网。

  尚明阁蛢命蠕动身躯,一咬牙,一发狠,竟奇迹般地从窗洞里钻出来了,空地一声闷响摔在地上。

  厕所墙后是块空地,常有猫狗在此方便,尚明阁摔的鼻青眼紫,身上脸上全是污秽,一时也顾不得了,辨了辨方向,撒腿往节度使府跑。

  城防营正在酝酿着一场雷霆风暴,士卒们被煽动起来,蚁聚在议事厅前空地,嚷着要推举朱洄为幽州留后,领着他们造张弘靖的反。

  营中警卫松懈,倒给了尚明阁跑路的机会。

  尚明阁从栅栏缝隙里挤出去,不顾浑身伤痕累累臭烘烘,撒开腿往节度使府跑。此时的幽州大街上静悄悄的,除了更夫,并无一个夜行之人,看起来一切如常,若非亲眼所见城防营里正在酝酿着一场泼天大祸,尚明阁打死也不会相信这平静的夜晚会有人起来造反。

  一队巡夜的逻卒发现了尚明阁,拦住盘问,尚明阁气喘吁吁道:“我他妈倒血霉了,出门遇贼,非但被抢,还挨了打。我兄弟在帅府做官,你们送我过去,必有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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