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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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茂入住太原最有名的馆舍,周遭有一千名河东健儿警卫。幽州节度使在自家地头上被刺客骚扰,河东健儿痛心疾首,岂敢不誓死效命。

  李茂的心情却很轻松,朱邪执宜设宴,他每请必到,朱邪赤心欲尽地主之谊,请他游览河东风光,他也从不拒绝。

  太原,大唐龙兴之地,千年古邑,名胜古迹数不胜数。

  李茂开了一张单子抄了一份给朱邪执宜,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去看去玩,朱邪执宜但能挤出时间一定作陪。

  这日李茂来到城外晋祠游览,一千年“后”他也曾到此一游,时隔一千年以这样的身份故地重游,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这日朱邪执宜有紧急军务在身,没有陪伴李茂,陪伴李茂的是他的兄弟朱邪横断,横断年仅十七,出落的粗壮异常,英武袭人。

  李茂先前对沙陀人有些偏见,以为都是些有勇无谋之辈,朱邪赤心给他的印象也是这样,勇武有余智谋不足,朱邪横断又是这样,沉默寡言,一双三角眼阴沉的能杀人,虽然礼数极尽恭敬,却让人感到不舒服。

  过了正午,李茂回城,半道在茶棚休息时,有一个卦师打路上行过。

  李茂出行不肯用仪卫开道,也没有清理道路,这一方面是身在异地为客不愿叨扰主人,搅乱民生,一方面也是为了规避风险:这些刺客有能力在洗马坡设伏行刺,证明他们在官府里安插有耳目,摆出仪仗出巡难保不暴露行踪。

  不过明的仪仗没有,暗的警卫却丝毫没有松懈,卫士以李茂为中心构成五道防线,外三层由主人承担,贴身的两层由李茂的幽州卫士担当。

  那名卦师在第一道防线前被拦了下来,卫士毫不客气地搜了他的身,证明没有任何凶器后,四个人将他围在中央,准备将他带离。

  右臂受伤的石空用左手向那卦师招了招:李茂闲着无聊,想请他卜一卦。

  李茂闲坐于此,的确有些无聊,请个卦师过来混缠两句消遣一下并无不妥。不过他请这位卦师过来还有另外一层缘由:这个人他认识

  张敬久,龙骧营驻河东地区的最高头领。

  太原是大唐龙兴之地,各种势力纷繁复杂,李茂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注视之下,张敬久的身份又十分特殊,想私下见他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张敬久早年混迹江湖,对江湖上的坑蒙拐骗勾当都略知一二,他的这个卦师虽然算不得高明,却也是像模像样。

  李茂和他东拉西扯了一阵子,待周围的人渐渐松懈,忽然问道:“老神仙既然说我前途艰难,可否赐我神符一道,以逢凶化吉。”

  张敬久自然应好,从褡裢里掏出一把令符来,点着口水在那翻检。一直阴沉着脸不说话的朱邪横断忽然发言道:“神仙真做的一手好买卖,我闻符箓千变万化,一符对应一事,你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竟然提早就准备好了符箓?”

  张敬久道:“不敢,不敢,未卜先知的那是神仙,小道岂敢与神仙相比并论,小道没甚本事,混口饭吃而已。”

  朱邪横断道:“便是混口饭吃,也该用些心,现成的笔墨,神仙何不现画一道符箓以赠贵人。”

  既然被揭了皮,这卦师倒豁出去了,解下褡裢,取出朱砂、墨笔,把茶案当书桌,笔走游龙,瞬间起了一道令符。

  看他手段熟稔,无人再怀疑他是个假卦师。

  李茂哈哈大笑,下令重赏。

  朱邪横断抢先一步打赏了卦师,并不让李茂的人与卦师正面接触。

  符箓就是符箓,有没有用且不论,却的确什么古怪都没藏。

  李茂带着这张符进了太原城,回到馆舍后,洗漱喝茶,晚上照样赴宴喝酒,深夜回来,主持右厢常务的秦凤棉端着一盆清水进来,请示了李茂后,掏出一个小瓷瓶,点了些粉末在水里,用一根竹筷搅均匀了,掏出张敬久画的那张符箓,平放进水里。

  符箓的左上角显出四个字:速离北京。

  李茂和张敬久同是龙首山的元老,这套用特殊墨水写隐形字的手段,彼此都不陌生,张敬久现身后用肢体语言告之李茂他有绝密消息通报,这张符箓就是载体。

  对张敬久的警告李茂丝毫不敢大意,当日收拾了,天刚麻麻亮,就找了个借口出了城,待朱邪执宜得知李茂已经离开太原时,他人已经距此数百里外。

  李茂再次露面是在幽州驻上都进奏院,身份是奉诏进京面圣的藩帅。

  薛戎调任辽东后,辽东驻上都进奏院的进奏官就变更为他的同年,前宝鼎县县令朱铭。

  陈慕阳因此转任幽州节度使驻上都进奏院主。

  李茂进爵曹国公后,被抄没的靖安坊私宅重新赐还给了他,李纯出内帑将其重新修缮,并派金吾卫五人门前警卫。以示曹国公与众不同的身份和与皇帝之间的亲密关系,作为警卫实际是远远不够的。

  李茂回京后到旧宅去看了一眼,厚谢了为他守门的五名金吾卫卒,到了晚上,他还是下榻在幽州进奏院的后院馆舍。

  李茂调任幽州节度使后,专门拨出款项扩建了驻上都进奏院,使其面积增加了一倍,人手增加到六十人。当然这六十人是在编的,有名有姓站在明处的,至于暗中还有多少人,却是幽州节的最高机密,只有李茂等少数几个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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