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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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吉申精心筹谋,一举做成了这笔生意,结果让他大开眼界,仅这一笔生意的获利就超过他折腾三年的全部所得。

  食髓知味,尝到了甜头,怎肯再回去重过苦日子,从此他的命运就跟山南社,跟蒋士则绑定在了一起。

  也是被利益蒙住了眼,他明明知道蒋士则是个小人,却偏偏越陷越深,深到无可自拔。

  不过让吴吉申没想到的是蒋士则设计逮他,并非是要图他的那三瓜两枣,也不是要收服他当看门狗,而是要收他父亲吴慈飞做狗。

  吴慈飞本事不大,对魏州更没有什么像样的功劳,但此人情商极高,跟几代节度使和梁国夫人、田荣这般勋旧的关系都相当不错。

  这本身就是一笔极大的资源,尤其是在蒋士则这样的人眼里,简直就是一座金山银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

  蒋士则在打他的主意,吴慈飞也在为自己算计,老夫人的身体日渐衰老下去,再强干的人,也耐不住岁月的侵蚀,她老了,再也不可能站起来了。

  田荣已经先走一步,老夫人再这么一走,这个魏州还是自己的魏州吗,谁是自己的新靠山?田怀谏,这个心高气盛的年轻人从来没把自己这块老朽放在眼里。

  他若一统山河,那才是自己的灾难。

  除了他,还有谁?

  吴慈飞不得不低下头,纡尊降贵,把目光投向平素懒得瞧上一眼的那个胖子。

  魏州必须保持一种均衡,否则自己这样的老朽便无用武之地,终将会被历史的洪流所淘汰,得帮着死胖子一把。让他躲过这一劫,维持魏州的势力均衡。

  他和蒋士则做了一笔交易,他答应给蒋士则提供机密情报,蒋士则则关照他的儿子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有钱又有势,这个魏州就还是他的魏州。

  父亲跟魔鬼的交易,吴吉申并不知情,他只是觉得蒋士则这个人是个地道的小人,很不好缠,父亲老了,固执、糊涂,未必是他的对手,但担心也没有用,老头子对自己的眼光、手段向来自负的紧,他认准的事,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从商栈回到家,和几个结拜弟兄喝了顿闷酒,挑了个看着还算顺眼的侍妾温存了一回,吴吉申又跑到几个结拜弟兄居住的小院去,摆开桌子开始赌钱,输赢不大,主要是图个乐子。一直闹到半夜,忽然听得外面一阵大喊,说院里进了贼。

  一众人都是卸甲的军人,岂会怕贼?抓起刀枪就冲了出去,很快就将不速之客堵在了后院的墙角。来人倒也识相,眼见无路可走,主动跪在地上,双手抱头,竟是束手就擒,问其姓名,不答,只言要见吴吉申。

  吴吉申见来人气度不凡,不像是个贼偷,便允其所请。

  将来人带进一间柴房,四下无人,来人言道:“今日帅府后园湖心岛上,蒋士则大开杀戒,魏帅、令尊、田丛丛、田牟等人尽皆遇害,将军还有心思在此赌钱,岂不可笑。”

  吴吉申不觉眼皮子突突直跳,自父亲进府去饮宴,他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难道自己的直觉是真?这黑汉子是何人,怎会知道这些内情,又为何要告诉自己?

  来人看破吴吉申的疑惑,淡淡一笑道:“蒋士则杀人如麻,多的是仇家,我没本事报仇,想借你的手而已。你若不信,可以自己去查证。不过我要提醒你,田牟已死,后院军很快就会被蒋士则掌控,一旦他得手,只怕你就出不了城了,何去何从,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来人说完,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尘,从容打开柴房后窗,越窗而出,几步就到了院墙下,轻巧地上了墙,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吴吉申愣怔了一下,立即信了来人的话,他派出三拨人出去打探。

  一拨是去找军中的故旧,打听帅府内情形;一路去田怀礼府上打听田怀礼的动向;一路去打听其他几位入府赴宴的大僚动态,尤其是田丛丛、田牟二人的动向。

  三路人马立即行动,吴吉申却端坐不动,他没有叫起熟睡的家人,也没有收拾细软,甚至连家里进贼这件事也封锁消息不让更多的人知道。

  三路人马很快有了回应,军中故旧告诉他,掌灯之后,都押衙蒋士则忽然发令让后院军挽弓营驱逐了田牟掌握的先锋营接掌了帅府警卫,帅府内现在暗若黑洞,什么消息都透不出来。第二路人马告诉吴吉申,田怀礼因为感染风寒,在家养病,没有出席元夫人的寿诞,但入夜后突然被帅府来人接走,走的十分匆忙,连他新婚妻子也不知道他所去为何,正在家中为他担心哭泣。

  到这里吴吉申已经明白,那个神秘人说的话都是真的,帅府里果然是出了大事。

  这时候第三路人马也回来了,报告说田丛丛、田牟等人入府后一直未归,负责打探田丛丛、田牟消息的人则说在两家附近的街道上发现一些不明身份的人,鬼鬼祟祟十分可疑。

  吴吉申拍案而起,叫道:“我与蒋士则势不两立,走,随我出城。”丢下妻子、家业不顾,只带心腹三人连夜出了城,来见史宪诚。

  ……

  史宪诚自午后回到城外大营,密令全军戒备,马喂精料,人食饱饭,打开库房,将弓箭分发到人,理由是城内将有大事发生,接帅令预作准备。这话可以两说,元夫人寿诞自然是件大事,城外驻军预做准备也并无不妥,任谁也挑不出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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