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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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于家这般条件,那于公子日后定要倚仗你父亲,如此姨娘才更能放心。”

  陆今溪怎会不明白姨娘所想。

  大夫人从母族挑选郎君是为了选出的人倚仗她这个姨母,相府夫人,倚仗相府权势,断不敢苛待陆念。

  而她姨娘没有背后人撑腰,便只能希冀于她父亲。

  姨娘也不想她婚后受苛待,毕竟她又是再嫁之身。

  陆今溪不想让姨娘着急,只点头,未说同意还是不同意。

  林姨娘欣喜,起身出了屏风,径直走向相爷。

  等屋内几位年轻男子行礼退出。

  陆今溪才缓缓走出,上前行礼:“问父亲安。”

  身着玄色窄袖长袍,而立之年的相府之主举手投足威严稳重。

  相爷陆松年高大身形微动,腰间悬着的白玉玲珑腰配作响,语气沉稳道:“改日便安排你与于贺宴见上几面。”

  陆今溪规矩应“是”,随即乖顺俯首静立。

  相爷长眉微皱,他这二女如今安静稳重许多。

  如此也好,少生事端。

  “莫再任性。”

  又添上一句。

  陆今溪身形微动,不语点头。

  提点过便好,也不是三岁稚童,无需三令五申。

  林姨娘出来打圆场:“妾身替溪儿谢过相爷。”

  宠爱的妾室出声道谢,陆松年无波澜的儒雅面容染上一抹笑意,眼角几缕皱纹蔓延。

  嗓音含宠溺:“惜娘,你啊,就是为你这女儿操惯了心。”

  ***

  将军府,紫檀案几上案册堆积如山。

  景武是一点点看着将军面色愈发低沉,心下叹,不怪将军时而心气不顺,任谁整日公务繁重都会不堪重负。

  “哗啦”声响。

  一小堆案册被扔下案几。

  冷沉声音如碎冰。

  “景文进来,小皇帝这几日做什么了?”

  景文切实回禀。

  冷硬嗤笑声响:“他倒是逍遥自在。在宫中修建闹市,民舍,跟妃嫔一起胡闹。”

  谢叙兴味单手支起下巴,语气慵懒:“我那小侄子还做了何事?”

  景文:“将军,北部老汗王这几月一直卧病不起,底下人暗流涌动,不时就有小型暴动,都想取代老汗王。”

  顿了一瞬,复又道:“昨日北边小部族岩部要圣上赠予丝绸锦缎,美人三百,以及……”

  “将军,就这么放任么?”

  谢叙眉眼冷戾:“休假三月。”

  景武倒是聪明了回:“那岩部贪心有余,肯定会得寸进尺,到时圣上得请将军回朝。”

  谢叙不吝夸赞:“景武,跟着景文长进不少。”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婢子入门呈上云纹帕子。

  “将军,这是陆府送过来的,说是将军您的物件。”

  谢叙皱眉,

  景武一眼认出来,这是他递给那陆三小姐的帕子:“将军,您忘了,之前在陆府,您帕子破了要我扔掉。”

  “那陆三小姐正好也在避雨,衣裙上溅了泥,哭啼地让您生怒,我就自作主张给了那陆三小姐擦衣角。”

  景武小心看了眼将军,这要扔掉的帕子给人擦了衣角应当无事吧。

  要扔掉的东西谢叙怎么会记得。

  “处理了。”

  语罢,不带一丝感情地转身。

  被拿起的帕子下角“鹤言”二字不经意露了出来。

  冷冽的视线凝一瞬。

  那是他的字。

  婢子退下。

  屋内恢复安静。

  谢叙难得百忙之中想到了欢喜唤他“鹤言哥哥”的陆今溪,眉梢微扬,漫不经心道:“你们认为当年我所为可有不妥之处?”

  饶是聪明如景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

  “将军,您的意思是?”

  谢叙有些不耐烦地屈起手指:“陆今溪跪求于石阶之事。”

  兴业三年,陆家二小姐被指婚于大皇子,如今的煜王谢昭离。次日雨中跪求于将军府石阶上不愿嫁,只求将军肯出手相助。

  景文静默,斟酌字句:“婚嫁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是先帝亲指,将军无理由淌这趟浑水。”

  谢叙面色如常,幽深目光看向愣着的景武。

  景武回神,点头附和景文:“将军,景武认同景文所言。”

  语罢,心下舒口气。

  背上似有热汗,他这人不擅长说谎,其实他……认为将军,当真对陆二小姐残忍了。

  若是其他任何一个女子跪求将军,将军无动于衷,他都不奇怪,也会认同将军。

  可,那是陆二小姐啊。

  将军府从不缺想嫁入的高门贵女,将军也从不缺投怀送抱的欢场女子。

  可那些女子多为将军权势,财势。

  陆二小姐是将军还只是个在冷宫待着的小皇子时就陪在身边的人。

  思绪到此,景武心纠紧。

  叹口气,陆二小姐也是不逢时,偏偏在将军失了母妃,心性冷硬的时候认识了他。

  景武抬头,将军面色毫无波动,眉头微皱,似是真得在思索“过分么”?

  “当时的大皇子深得先帝宠爱,生母贵妃更是宠冠后宫。大皇子门第高贵,天潢贵胄,人也生得丰神俊美,肆意风流。如此,与陆二小姐也是良缘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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