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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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重笙开口:“怎么回事?你先起来。”

  “哥哥我怕!”不说还好,一开口,小姑娘立刻又扑了回去,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腰,带着哭腔道:“那个人……那个人……”

  “是不是一个黑衣服的?”鲁大瑜忙问。

  阮重笙双手举起,以防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不大自在:“你先放开我……”

  “对!是他!他……他好可怕!我害怕!救救我……救救我……”

  “姑娘你冷……嘶。”

  阮重笙堪堪带个人,避开鲁小瑜的偷袭。

  低头看了看胳膊。

  一道带血的伤。

  第54章 抱歉

  微弱的烛火下,形成微妙的对峙。

  鲁小瑜趴在阮重笙原本站立的地方,脸贴在地上,换了个笑法:“嘎嘎嘎……”

  怎么形容呢?阴阳怪气,不死不活。

  可怜齐逐浪只来得及就地一趟,连滚带爬离开了攻击范围。

  他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这东西也太快了吧……”

  鲁大瑜冲上去,不顾性命紧紧把这具骷髅圈在怀里,嘶吼:“小瑜,你醒醒……我在这里,我在!”

  看着自己的至亲沦为一把不死不活的瘦骨头,任谁都不会好受。

  他一身肌肉紧密结实,马革短褂裹不住的健壮之躯却只顾着抱紧紧着把骨头,发出受伤的野兽般的哀嚎,一遍遍用颤抖的声音反复呼唤“弟弟”二字。

  齐逐浪几乎都要看不下去。

  “……哥哥?”

  鲁小瑜的一双眼睛仍然是红色,却带了几分清明。

  他张嘴,气哽在喉间碾了几转,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这……是哪里?”

  阮重笙最后还是没有挣开紧紧黏住他的小女孩,相反,听见这声音,原本只是抱着他的小丫头一个激灵就把双腿环上了他的腰,两只小手死死圈住阮重笙的脖子,抖得如同筛糠。

  阮重笙:“小心他!”

  齐逐浪同时开口:“喂!躲开!”

  然而终究是迟了。

  鲁大瑜直到倒下的那一刻,都是瞪大双眼,不明白为什么恢复正常的弟弟会突然给他致命一击。

  齐逐浪:“……是不是傻,都说了他已经没有自主意识了。”一摸方才给滚出来的伤,疼得龇牙咧嘴,下一刻就躲在了落星河后面,“除了想杀我。”

  鲁小瑜用行动证实了他的话。

  鲁大瑜留着口气,却被钉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在捅完自己后一眼都吝予,直愣愣冲落星河袭去。

  落星河吃了亏,终于也知道变通几分,立时用剑气凝出一道屏障,如同隔着一层无伤大雅的水膜作战。

  他的剑依然很快,快得晃出虚影。

  怎么说呢,哪怕不过是旁观几个回合,阮重笙也看出来这个少年模样的人,是个剑道鬼才。

  剑如其人,雷厉风行,干脆利落,一招一式皆不留余地。

  阮重笙自以为自己与他单纯论剑,定然稍逊一筹。

  他一向活在盛赞里,颇有些“独孤求败”的意味,见到落星河的剑,一股子气从心坎里涌出来,双眸泛上难以掩饰的亮光。

  大概就是少年意气。

  少年就是少年,意气风发,热血沸腾,用不完的精力,冒不够的险。

  落星河与鲁小瑜的打斗应该是单方面的压制。

  落星河的剑法很好,阮重笙慢慢看下来,至少自己纯论剑道是略逊一筹的。他弯起眼,一边默默计较什么时候拉人去比一场,一边出手强行把齐逐浪拽进了自己的保护圈。

  鲁大瑜直愣愣躺在地上,人还有气,只是眼睛没了生气。

  有点生无可恋的意味。

  阮重笙蹲下来,“易山岁跟你们说了什么?你是怎么知道这种邪术的?”

  他这厢说着,另一边的齐逐浪咬咬牙,小心翼翼给鲁大瑜处理伤口,手法还挺娴熟。

  阮重笙惊讶:“你还真不怕死?”

  如果鲁家兄弟还有一口气,都是想着把这个“叛徒”人道毁灭吧。

  鲁大瑜却闭上眼,半晌后干涩道:“……谢谢。”

  谢什么?

  谢初见的一碗茶水?

  谢他还能顶着那兔子胆来给仇人处理伤口?

  还是……“你说得对,小瑜不是我的小瑜了。”

  “你醒醒,他已经死了!”

  “不,我有办法救他,我们的血脉……我……我能救他!”

  “他不是你的小瑜了!那是……”

  被刻意遗忘的一些东西慢慢翻涌。

  齐逐浪哑然,“……对不起。”

  他垂着头抹一把脸,语带颤抖:“对不起。”

  阮重笙不清楚前因后果,沉默了一会,“你们说清楚。”

  他最是讨厌这种蒙在鼓里雾里看花的感觉。

  “我来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是偶然意气相投,背着一副巨大棺材的屠夫长相的一个游侠遇上了一个坑蒙拐骗的“名门”修士。

  本有真心,奈何立场不同。

  “我也不想撞见,我根本不想看到!”

  没有那一趟起夜,就没有那偶然与巧合,就没有必须撕破的脸皮。

  齐逐浪蹲在一边,“我就好过?我再混账,又怎么会愿意跟朋友反目成仇!”

  可是齐逐浪生在天九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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