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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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醒正俯身在溪边替高枕风和阮重笙清洗溅上秽物的香囊和荷包,阮重笙远远看着就想笑——这小玩意儿在秦淮河畔也受过灾,可能命不好。

  他走过去,怀里揣着个布包,脏兮兮的深蓝色,不知道里头鼓鼓的是什么东西。比布包更惹眼的,是身后的少年。

  跟他一起回来的竟然是贺摇花。

  贺少主看起来不错,就是略有狼狈,皱着眉头就要往溪边走,还懒懒发话:“我找释尤。”

  幸亏慕容醒对贺摇花没什么芥蒂,只是笑了笑,却也没搭话。

  高枕风随口抱怨:“这荒郊野岭连野果都没有。”

  他哈哈一笑,“你尝尝嘛。”

  算了,反正死不了。

  怀着几近慷慨赴死之心的高少主接过酒壶,目光还在阮重笙背后的贺摇花那里扫了一眼,心里盘算着万一真倒了这位灵州少主救他还是捅他的几率大一些。但入口甘甜清冽让他一震,“清水……?”

  阮重笙笑嘻嘻答道:“方才经过一处石壁山泉,顺手接了些。”

  顺手?闻着酒袋里尚浓的酒气,高枕风一顿,深深看他一眼,不再说话。

  贺摇花压低声音道:“滥好人。”

  阮重笙笑:“结善缘嘛。喏,给你。”说着递上一方丝帕,被包裹的东西顶起一小块隆包。

  贺摇花接过时随口抱怨:“又是你从哪里搞来的乱七八糟的鬼玩意儿……糯米果?你从哪弄来的?”

  “方才我去接水时看见那石壁缝里有几株青藤,剥开一看,没想到是这玩意。也不知道这几年你口味变没有,还是随手摘回来了。”

  糯米果,果如其名,口感软糯,食之如甜粟米,闻之则无味,味道奇特,还生得满身毛刺,是个不讨喜的种类。

  但幼年的贺摇花一直很喜欢。

  嘴上说着“口味变了”的贺少主抱着啃个不停。阮重笙看得莫名有种老父亲的欣慰感。

  慕容醒回身笑眯眯问他:“没有我的?”

  阮重笙歪头,“你不是一直辟谷来着?”

  慕容醒失笑:“这你都知道?”

  阮公子表示我就是观察入微无一不知。

  想了想,又是噗嗤一笑,掏出个油纸包凑过去,小声道:“这是我姑姑托人带上来的鸳鸯糕,你尝尝。”

  几个人勉强结伴前行。有阮重笙这个话痨在,总归不算尴尬。

  几人说着说着就不自觉聊到了这次试炼:“不知道是谁拔得头筹。”

  阮重笙饶有兴趣:“上回是谁?”

  “贺少主。”慕容醒说出来一个不怎么意外的答案。

  “你们两个和落星河呢?”阮重笙的认知里,这几个人也不必贺摇花逊色。尤其是风头正盛的落星河。

  贺摇花嘲讽道:“落星河放弃了,选择了去找落潇潇。慕容少主最后陪着高少主没出来。”

  上一次试炼是许久前的事了,那时候白先生还为此大发雷霆过。当即警告落星河和慕容醒二人,并严令禁止这两个人下次再跟落潇潇高枕风凑对搞连体婴。

  慕容醒摊手,“出去的时候我们都得分开了。”

  白先生手眼通天,这里头的事当然还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的,可明面上不做样子就是不给先生面子,不给先生面子,就是不想要你这身肉皮子。

  阮重笙哀叹:“那我们的胜负可就不好分了。”

  然而白先生这次大概不是想让他们一争高下,是想要他们的命。

  “慕容!!”

  倒霉的慕容公子堪堪避开身后冷风,下意识回身,却见贺摇花在离他半步的地方,手穿过了一只绿毛小妖,眉头紧锁。

  “阮重笙要救你。”贺摇花一甩手,并不愿意领功,而是“啧啧”两声,对这浑浊的血液感到十分厌恶,“这是什么东西?”

  然而却没人能回话了。

  因为不知何时,四周突然出现了无数双绿色的眼睛。

  成百上千。

  “不管是什么玩意,都得灭了。”阮重笙慢慢道。

  “……你在害怕?”

  阮重笙面无表情:“我不是,我没有。”

  “你脸色都变了。”

  “变什么变,你眼神不好。”阮重笙深吸一口气,打死也不承认自己手有点抖。

  他长这么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密集的小东西,一袋子黑芝麻都算的那种。他看着这绿油油的眼睛,心里默念了三百遍“假的假的假的”,才深吸一口气:“我怕什么,你见我怕过?”

  贺摇花似笑非笑。

  花期。

  瑶柱。

  风声。

  四剑同时出鞘,剑风横扫,剑光凛冽。

  少年人意气风发,有魄力拿自己的性命去闯一道试炼。他们四人中当属阮重笙身法最是灵活,可高枕风手中剑更显凛冽,慕容醒功底着实扎实,他三人环环相扣,已是璀璨虹光横扫四周,贺摇花是爱使绊子的性格,见缝插针补上一刀,一时间无一靠近。

  “杀不完。”高枕风喘着粗气,将后背交付给慕容醒,神色凝重:“这群怪物好像会源源不断涌出来。”

  “你退后,用万古!”

  三人同时护着阮重笙飞掠上树梢,立稳后当下身形后仰,五指一抓,四箭夹在指缝,拉弓上弦一气呵成。

  他居高登临,不忘观察:“攻左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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