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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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能将那道听途说之言说与我听?”简妍哼道,迷茫之色却是更甚。

  这是迁怒。

  邵启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说,不管如何的谣言,总归是有些依据的,简妍自己不愿相信,他又何必去累死累活再给她打听。

  可目光再落在手中的玉佩上,邵启又莫名心软了下来,有些别扭地劝道:“三言两语而已,当不得真。”

  简妍也不知听没听见,手里缠着剩下的花绳绕来绕去,头垂着,叫人看不清表情。

  屋子里安静得很,只有火盆里的炭火燃烧发出轻微的“噼啪”声,邵启手里的书举了半天也没翻过去一页,目光总时不时落在简妍发呆的侧脸上。

  对每一个儿女来说,都希望自己的父母是英雄,突然听见有人告诉自己,你的父母是贪官,哪怕从未谋面的父母,作为儿女仍是接受不了。

  “阿启,可否再去打问打问,我不相信我父亲是那样的人。”

  邵启正在发呆,突的听到简妍的话,反应了一会儿才道:“好。”

  入夜。

  老夫人院里的灯一一熄灭,老夫人最后叮嘱了印姑姑将窗边的盆栽挪进屋来,就安稳睡下了。

  印姑姑唤了共事的丫鬟守夜,回了自己的屋子,片刻后,简妍小院的侧门被扣开,红芍接过了印姑姑手中的灯,低声道,“姑娘在房内等着您。”

  “印画见过大姑娘。”

  “姑姑请起,使不得。”

  简妍扶了印姑姑一把,“深夜前来,姑姑有话但说无妨。”

  “我要说的是您的父母之事。”

  “父母之事?!”简妍震惊,这几日频频听到父母消息,她有心打听,却没有头绪。

  不想,印姑姑深夜约她,却是为了她父母之事!她以为,她是来规劝她听祖母的话,不要立户出去呢。毕竟,在她的记忆中,这位印姑姑,一向待她极好,但也很听祖母的话。

  “姑姑快请讲。”简妍扶着她坐下。

  “是。”印姑姑眼中突然含了泪,握着简妍的手,一一道来。

  原来,印画曾是简妍母亲的陪嫁丫头,只是因着老夫人瞧不起简妍母亲,要架空她的权力,她的陪嫁丫头都或被遣散或失踪了,只有印画因着在老夫人院里当了个洒扫丫头才幸免于难,一步一步,后来竟成了老夫人最得力的侍女。

  “我知晓姑娘定想知晓您的父母是何许人,我这就与您说。”

  简妍的父亲,简家的二公子,简程,十八岁从军,在边塞立下赫赫战功,回朝便被加封为副护军参领,二十三岁的年纪,便是四品官,可谓前途无量。

  难得的是,二十三岁,却尚未婚配,侍妾都没有一个。京中多少女子想要嫁给他,他却娶了一个从商女,那女子也是个颇具争议的人物。

  女扮男装上过战场,也在边塞做过鞑子的生意,骗了鞑子的马匹武器,让人不禁拍手称快。

  回程时,更是顺便做了些生意,赚的盆体满钵。

  看得起她的,都说她是女中豪杰,看不起她的,譬如老夫人,觉得她一个女子抛头露面、满身铜臭,入不得简家的门,无奈简程执意要娶,甚至不惜以命相胁,老夫人只得妥协。

  但简妍母亲嫁过来的日子也不好过就是了。

  “那我的父母是如何死的?”简妍问。

  印姑姑叹口气,“我也不大清楚。”

  印姑姑当年只是个洒扫丫头,自然听不到这些秘辛。不过有一件事,她却是知晓的。

  她的三伯父曾在简妍出生不久后被妻子发现养了个青楼外室,若是个清白人家也就算了,可一个青楼女子,三伯母自然忍不了。

  奈何三伯父宠爱那青楼女子,她要什么给什么,三房家的私财几乎都被败光了,听说还欠了许多。

  不过最终是还上了,那青楼女子也被老夫人一根草绳勒死了,三伯父自此老实不少。但那件事没过多久,看似与此事并无干系的简程却莫名出了事,犯的还是贪污军饷的死罪,简程就这样没了命。

  简程入狱那段日子,简妍的母亲自然不信自己的丈夫是这样的小人,多次找朝廷理论无果,最后竟然准备联系简程生前的亲兵,私闯天牢。

  最终是被老夫人拦下了,可没过多久,听说简妍母亲就郁结而死。

  “呵,郁结而死?”听到这儿,简妍忍不住嗤笑一声,“听印姑姑所言,我母亲当是那种敢爱敢恨,心胸豁达的奇女子,这话说出来,你信吗?”

  “自然是不信的。”印画眼中又流出泪水,“你母亲若非女儿身,这天下男子恐怕也没有几人比得上她!”

  事有蹊跷,简妍握紧拳,“印姑姑,你还未告诉我,我母亲姓名。”

  “你母亲名唤邢欢。”

  “对了。”印画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主子她准备发动你父亲旧部之前,将此物给了我。说是,日后你若能独当一面了,就将此物给你。”

  这些东西,上一世并没有。也就是说,印姑姑上一世觉得她并不足以独当一面。

  “那姑姑为何觉得我有这能力了?”

  “姑娘如今慧眼,能识人,能度势,知进退,明得失,老奴虽愚钝,但也在姑娘身上见到了夫人当年英姿。出府立户势在必行,印画一定支持姑娘。”

  “谢谢姑姑。”简妍跪下,在印画尚未反应过来时就叩下一首,“姑姑,您的恩德,妍儿此生,没齿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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