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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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阮钧点了点头:“应是亲朋好友上门拜年。”

  而这几位号称亲朋好友的,口舌争执,看热闹,全然不顾阮家父女二人。

  阮钧看也未看房间里的几人,说道:“己安去看看阮阮,我自己回去便是。”

  陆追这才转身走到阮澜身旁,对着屋内的几个人毫不客气:“可以走了吗?”

  秦楚周这时才反应过来方才自己多么不是,他想要进屋去找阮钧说清楚,可看了陆追的神情,又不好再去,只好在心里宽慰自己改日再来罢。

  秦氏原本就不想在这里多呆,自顾自走了出去,喊道:“逸哥儿!我们走了!”

  阮周氏抿嘴一笑,说道:“哟,己安真是不得了,这才小半年没见,已经能在这儿主事儿了。”

  她话里有话,到了这时候还要给阮澜泼脏水。陆追也不客气,走到阮朋身旁拎着他的衣领就把人扔了出去。

  阮周氏在后面跟着叫:“干什么干什么?放开我朋儿!”

  陆追站在大门口,言简意赅:“滚。”

  阮周氏“哎哟”一声,拉着阮娄说道:“你看看,这还是你大哥家吗?这是你们阮家老宅吗?不知道的以为这是陆家老宅呢!一个没地方没人要的东西如今也能出来赶人了。”

  阮澜听了这话就不高兴了,你说我可以,反正我不是本人,但你竟敢说我家阿追?谁给你这么大的狗胆?

  她扑腾两步冲了出去,从后面推着阮周氏,“砰”的一声将门砸上了。

  陆追在旁看着她,突然轻声笑了。

  阮澜看向陆追,他笑起来真好看啊。是一抹春风将万千冰雪俱都化开了,也是万里冰封当中独绽的寒梅,嘴角微微挑着,还有一丝丝奇异的痞气混在里面。

  笑起来的时候,愈发显得眼睛深沉璀璨,像条星河。

  “笑什么?”阮澜比了个口型问道。

  陆追摇了摇头,她方才的模样就像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奶气的不行,看着一点都不觉得凶,只觉得可爱。

  他知道她这样是因为阮周氏说话伤他,可他不在乎的,若是被这么说两句就会难过,自己甚至都死过好多回了。

  他不在乎的,他在乎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笑,不仅仅是因为她可爱,也是因为感觉到她的在乎。明明秦氏说她说的那么难听,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却在看见自己回来的时候哭的一塌糊涂,看见自己伤口的时候就红了眼眶。

  陆追伸手就想揉她的脑袋,阮澜一躲避开,皱了下鼻子:“不给你摸!”说完,一蹦一跳的跑走了。

  陆追脸上的笑意更甚。

  秦逸并没有离去,他站在阮家门外,看着阮澜画的那两幅门画。

  “回头鹿马”这画许多家门前都会有,但这两幅显然是出自阮澜手笔,画风不拘小节,洒脱烂漫,和她的字很是不同。

  她的字想来都是温婉的闺阁气,却骨架结实,就像瓷器的胎骨一般。

  前世看到这字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了,她看似柔弱,其实却有自己的坚持。她也曾为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但终是……

  秦逸的目光落在那两笔波浪之上,瞳仁骤然收紧——水为澜,鹿为陆,真是,可笑。

  前世传来阮澜被陆追逼迫修筑琉璃塔的时候,秦逸甚至有过不好的想法,他觉得是自己看错了阮澜,她兴许之前就和陆追有过联系,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否则陆追为何要让她造那琉璃塔?哪怕被人讨伐口舌也毫不在意。

  他从出仕到那时,听到的名字都是陆己安陆己安,后来这个人变成了陆追,狼子野心惊动朝野。

  自己盯了多年的后党,他抬手就灭了全族;自己看不惯那些勾结的官吏,他三言两语便将人送上了刑场。他手段残暴全凭自己喜恶,但秦逸知道,他就像是在给游朝割这些毒瘤一样,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而自己就像是活在他影子之下的那个人,什么都晚一步什么都差一步。

  经营半生,甚至不惜愧对发妻搭建的路,在陆追眼里什么都不是,甚至可以说是可笑至极。

  看见他,便会想起不堪的自己。

  最后自己杀了陆追的时候,他竟然还在笑。

  他凭什么?!站起来和自己搏啊!他不是呼风唤雨不是心狠手辣吗?!他凭什么用这样戏谑的方式去做那些事情?!他凭什么?!

  可秦逸也知道,若不是陆追这般,自己最后怎能当上异姓王?

  成王败寇,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秦逸深吸了一口气,敲响了阮家的大门。

  这次是陆追开的,他看见秦逸方想关门,秦逸开口道:“我知道你在烦恼什么,闵先生不肯放下那一千百姓,拖慢了行军,导致你们如今粮草大为不足,还要去填那一千百姓的嘴。”

  陆追眉头蹙起,再看秦逸时多了一丝提防。

  他一直以为秦逸是那种天真书生,嘴上为国为民,考取功名,不知要多久才能出身,甚至可能就在为官勾结的路上一蹶不振,又或者发现多年信念被现实击碎,为苟延残喘成了那群蝇营狗苟的权臣中的一员。未曾想到,这些时日未见,他似乎有些不同了。

  身上的清竹之气一扫而空,倒像是那些来前线打马虎眼的老官腔。

  秦逸见他没有动作,目光中带了打量,便继续说道:“我可以帮你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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