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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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用个屁!噗。”莲悠悠吐掉了瓜子壳,“超度是为让人放下心结,又不能除她身上孽障,若能除,谁都可以花钱除了。在那个世界,哼,才真正叫作,有钱无用。倒是端木卿尘在阳间的宣判,对她有些作用,阳间的判罚,减轻了她身上的罪孽,冥域判官也会酌情轻判的。”莲悠悠站起身,拍拍手。

  一孽灭,一孽又生,复仇一时爽,一直复仇,未必会一时爽。这人世间的错错对对,又岂是能一时看得明的?有时冤屈,能存千年。只因时代不同,三观,也不同。

  “所以,公子虹是蛊王。”凛霆钧侧脸看立于院中赏月的莲悠悠。

  莲悠悠抿唇扬笑,蛊王都出山了,这乾朝的安稳日子,只怕是不多了。

  西郊树林阴暗,万虫噤声,犹如不敢在它们的王之前聒噪。

  公子虹又躺在一个深坑之中,身上无一处不骨折,被那个女人重伤,又从九门直接扔到了西山,哪能完好?

  他的身体开始扭动,静谧的林中是他骨骼重建之声,他的胸脯在森柏的月光中大大起伏,他望着黑夜中的苍白银盘,嘴角慢慢扬起了勾人的笑。

  他和她的事,没完。

  第三案 娘子

  第一章 女儿娇(加更)

  前言: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再梳梳到尾,富贵又安康, 二梳比翼共双飞; 三梳永结同心佩, 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余娉婷幸福地凝望铜镜中的自己,美丽的娇容,因为一身红衣而越发娇艳动人。二八年华,正是青春曼妙之时。

  女儿多娇,娇比花儿红。

  女儿多羞,羞比月儿羞。

  这一年,只有十七岁的余娉婷,嫁给了自己父亲的门生,二十岁的白占奎。

  娉婷出嫁那天,很凄凉。

  因为父亲不赞同这门婚事,故而没有半分嫁妆。但是,没关系,身上的红装,是她自己缝的,红帕上的鸳鸯,是她自己绣的。门口的红轿,是她当了首饰租的。

  天阴阴,雨绵绵,一乘红轿过断桥。

  新郎前面走,新娘轿中笑。

  余娉婷的父亲余贺章是一个老秀才,在京城边上的大镇子,广元镇上开了个书院,还有些名气,也培养出了不少个秀才。

  他的门生之中,便有一个长相普通,但却天资聪颖的白占奎。白占奎出生贫寒,但却勤奋好学,在余贺章这里学了三年,终拿了个秀才,成了广元镇上有名的才子,更是给他的家乡白家村添了光。

  余娉婷便是白占奎在她父亲书院中学习时,认识了白占奎。二人年纪只差三年,很快彼此留了印象,在情窦初开之时,二人偷偷许下了终身,此生非彼此不许。

  在白占奎考取秀才时,白占奎便来向余贺章提亲,哪知,被余贺章当即给打了出去,气得白占奎再也不入余家门。

  白占奎负气而走,余娉婷分外伤心,与父亲争执。

  余贺章说白占奎虽有些天资,但并不聪颖,至多止于进士。

  余娉婷便哭着说,进士又如何,我爱他的是人,不图他功名利禄。

  余贺章痛心疾首,又言白占奎这人好高骛远,你不图,但他图。偏偏此人又心高气傲,又心胸狭窄,将来势必对娉婷不好。

  余娉婷又是哭哭啼啼,据理力争:知人知面不知心,是你懂他?还是我懂他?

  余贺章真是怒极,自家女儿是铁了心要嫁那白占奎。他余贺章见过的人,比余娉婷吃过的盐还多。来他这里学习的门生,是否能成大才,他一眼便知。

  “娉婷啊,那白占奎心思穷酸呐!你嫁给他,他日必会吃亏。”余贺章已是苦口婆心,劝女儿回头。

  余娉婷义愤填膺:“爹爹,没想到你是如此嫌贫爱富之人!”

  余贺章登时一个趔趄,跌坐于厅内椅中,脸色发白:“心思穷酸,并非是指他家境贫穷,一人若是心胸狭隘,必不会识幸福,他是不会珍惜你的……他们白家村又是个小村子,他的家人必是重男轻女,你在家里,爹娘宠爱,十指不沾阳春水,你到了他家,如何适应?”

  “照顾公婆,本就是媳妇之职,我虽现在不会,但我自当去学!无须爹爹操心。爹爹,不防告诉你,女儿已有了占奎的骨肉”余娉婷咬牙谎称自己已有白占奎骨肉。

  余贺章登时如雷轰顶,不再阻止女儿嫁给那个白占奎。

  余娉婷出嫁的那天,余贺章一个人闷在书房里偷偷抹泪,妻子在外哭泣。

  这一嫁,怎会知道,一一料准,还断送了娉婷的命,想给她收尸时,连那头颅,都不知了去向……

  三年后,八扇门大牢。

  白占奎一身肮脏囚衣呆呆坐在牢房的角落里,他头发蓬乱,满脸胡渣,眼窝深陷,身形消瘦。

  一抹月光从边上的木窗透入了牢房,照落在他面前的干草上。他呆呆地看着,看着,忽的,哭了起来,呜呜咽咽,哭泣不止,嘴中开始不停低喃:“娘子我错了……娘子我错了……”

  边上牢里的囚犯周阿才看看他,叹气规劝:“兄弟,既然进来了,也别哭了,反正大家都是在这里等死,你哭也出不去啊。”

  白占奎依然呆滞呜咽:“娘子我错了……娘子我错了……”慢慢,他眼神空洞地站了起来,一点,一点扯开了裤腰带,然后一圈,一圈,绕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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