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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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绍祯猛地看向温良良,那人也是一脸愕然。

  “为何会这般,京中虽有地震,可晃动轻微,便是房屋,损毁虽有,却是可以修复。

  修筑极好的宫殿,又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宫中内线说,三皇子本无恙,却回到书房找东西,后被砸…”彭吉看了眼顾绍祯,又用余光瞥到温良良。

  “他找什么?”温良良淡然的问,手指绞着帕子,指甲抠进肉里。

  “宫人说,三皇子昏迷间,手里一直攥着个小木头人,是个扎着双髻的女娃娃…”

  还真是情深,顾绍祯握了握温良良的手,见她出了一袭冷汗,不由心中一涩。

  “若你回去,我…”

  “不必,他一定会好的,不是吗?”温良良看着顾绍祯,嘴角挂着一丝笑,顾绍祯愣了愣,伸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泪。

  “坏人命大,死不了。”

  …

  黑衣薄衫的人从梁上跳了下来,掀开锅盖,便欣喜的抄起怀里的汤匙,舀了一碗鸡汤。

  “好喝吗?”

  温良良抱着胳膊,逆着光站在那里。

  “你也不能老用这个法子,说吧,有事找我?”谭恒喝了口鸡汤,又回头笑笑。

  白戚戚的牙齿衬的那脸黑黢黢的,他连着喝了几口,便扭过头,“要我救谁?”

  “前辈,你为何总是跟着我?”

  温良良没答他话,却忽然觉出谭恒的奇怪,她只是没了头绪,便信手一试,她没想过谭恒真的会出现。

  谭恒吸溜着最后一滴,又就着衣袖擦了擦汤匙,塞回胸前,笑,“我瞧你长得像老夫的女儿,你看你的眉眼与我,像不像。”

  温良良面前自然没有镜子,可左右看谭恒,并不觉得他跟自己那里类似。

  “前辈此生可曾婚娶?”

  “哪有姑娘肯跟我,我也不爱姑娘。”他不似说谎,只是浪荡无形。

  “我很小离开了家,痴迷于炼丹制药,不爱俗世红尘。对了,小姑娘,你要我救谁。”

  “京城三皇子。”

  “你老相好?”

  温良良瞪他,“我兄长。”

  “古来暧昧不清者,都喜欢称兄道弟。罢了,老夫去,吃人嘴短,正好拿他给我试药。”

  第90章

  临行前的一刻,谭恒忽然收起面上不正经的笑意,斜靠着门框,望着温良良的眼,看了许久,连眸中的疑惑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眼如烟似水,如雾含情。

  谭恒想起幼时,姐姐经常与他分食糕饼的情形。

  姐姐是个柔婉可亲的人,说话好似春雨落檐,叮铃动人。她会针织缝补,也会琴棋书画,便是惹恼了她,她亦不会如何计较。

  只是会软糯的斥一句,“阿恒,乖一些。”

  谭恒望着温良良,忽然就觉得泪眼婆娑,他胡乱擦了把脸,又龇牙一笑,几十年没有听过这个称呼,几十年没有回过家。

  他想,应该回去看看了。

  他转过身,笑着与温良良问,“小姑娘,你可知道京畿有个石门村,我小时候经常在那玩,后来父亲升任,便离了石门村,举家搬往京城。

  我离家出走的时候,姐姐与一个姓温的书生相好…”

  温良良只觉一道惊雷凌空劈下,她动了动,见谭恒嬉笑着走远,她本可以喊住他,可她犹豫了。

  那张脸,在看着自己的时候,是想起了母亲吗?

  醉心炼药几十年,竟真的不知家中已然巨变?

  姓温的书生,温良良笑了笑,她摸着自己的眼睛,又想起石门村母亲与兄长葬身的地方。

  原来,母亲姓谭。

  …

  南疆边境,昼夜温差极大。

  往往日间燥热难当,穿着薄衫薄袜,夜里便得穿上披风大氅,裹得严严实实。

  温良良不过有一夜忘记涂抹香脂,脸上便觉得干索索的疼,混了风沙的颗粒,连嗓中都是沙尘。

  “我们还要走多久。”

  她回头,纱幔相碰,两人俱是一笑,“不多时便到了,客栈中有葡萄美酒,不比白景酿的差。”

  骆驼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驼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扬起的风沙吹得人迷了双眼。

  温良良转过身,看着那漫无边际的黄,连心胸也跟着宽广许多。

  “这里真美。”

  “那我们住在南疆,如何?”顾绍祯往前靠了靠,贴着她的脖颈,眼睛四下环视。

  “你去哪,我便在哪。”

  温良良又回过头,顾绍祯隔着轻薄的纱,亲了亲她的眼角,“你在哪,我去哪。”

  骆驼走到歇脚处,是一家生意很好的客栈。

  掌柜的一抬头,看见彭吉的一刹,便赶忙迎了上去。

  “公子来了。”彭吉往旁边一指,掌柜的便立刻躬身问候,“公子请坐,我立刻派人收拾出几间上好的房,洗澡水也备好,饭菜是要堂食还是送到房内。”

  “房内。”

  顾绍祯一边说一边熟门熟路的往上走,“洗澡水先送到楼上,夫人,来。”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站在高阶上,垂眸望着温良良,又抬了抬手掌。

  温良良便将手递给他,两人一前一后,入了二楼的听香阁。

  听香阁是客栈的招牌,楼上许多异域女子赤脚裸腹,紫纱遮面,手腕脚腕皆佩戴铃铛饰品,随着摇曳的舞姿,不断发出叮铃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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