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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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非两种可能,假身份,或是偷渡客。

  走到三楼,魏邵天终于咬着后牙槽骂了一句,“这么不吉利的数,是不是贪便宜,没人买才买的四楼?”

  “小偷一般都喜欢偷到三楼。一楼二楼容易进,三楼通常住的是富人,四楼翻窗有生命危险,不划算,按照犯罪心理,四楼是最安全的。”

  “睁眼说瞎话也是律师的职业病?”

  他在转弯处停下,“你家里,酒精,纱布,有没有?”

  她明确知道他的意图,“我家,不是私人诊所。”

  “算了,费事。”

  魏邵天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还是那只银灰色的诺基亚翻盖机。

  她心存侥幸,“想通了要去医院?”

  “你家不是私人诊所,没关系,我有私人医生。”

  他歪嘴笑了笑,合上手机后又接着爬楼。宋瑾瑜跟在后头,目光锁定在他别在腰后上的那块黑铁。

  随即,记忆的开关被触发。

  雨季,黑色的切诺基开在泥泞的小路上。车子在晃,车前挂着的红绳佛牌在晃,窗外茂密的雨林在晃……整个世界都在跟着晃动,她什么也看不清,除了前座男人后腰上别着的枪。

  至此之后,这一幕成为纠缠她整整九年的噩梦。

  一个噩梦的结束,通常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混合结构的老房子,玄关的吊顶很低,魏邵天弯着腰进来,暖色的室内灯打在他脸上,全是汗,大约是疼得不行了,他疾步就往客厅的沙发上倒去。

  房子是两年前开始租的,两室一厅,不大,家具也是旧的。她习惯了没有家,也没有在安城一直待下去的打算,所以没有费神去添置什么家具,只是打扫得很干净。

  宋瑾瑜放下包换了鞋,皱着眉问:“你的私人医生什么时候来?”

  “我都不急,你很急吗?”

  魏邵天半个身子躺在沙发上,一条腿横在茶几上,瞥了一眼身下浅米色的布艺沙发,“放心,沙发,也给你买新的。”

  她胸闷气短,只祈祷他千万别死在她家里,还要害她跑一趟警局录笔录,声音压在喉咙里骂了一句“无赖”,就拿着手提电脑回房间。能挺着腰上四楼,看来伤得还不够重,一时半会儿断不了气。

  大概过了一刻钟,隐约听到开门的声音,接下来就是一阵女人的大呼小叫声,伴随着各种打情骂俏的话,也不知是在缝合伤口,还是在调情。本想出去看看,转念又想,随他怎么折腾都好,与她也没有干系。

  等写完材料,外面已经没了动静,大概是人走了。宋瑾瑜抱着一丝侥幸走出房间,原本空无一物的客厅茶几上堆满了狼藉的医疗用品,带血的纱布,还有吊完的生理盐水。

  她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扎眼的男人还在厨房里晃荡。

  “你的私人医生走了?”

  “私人医生是给那些七老八十的富豪配备的。我身强体壮,还不需要这么造作。”

  魏邵天在碗柜前不知在翻什么,黑衬衫自半腰被裁开,小腹上缠着好几圈纱布,“就一个学医的小姑娘,爱我爱的死去活来的。”

  好在雄帮那群人都是些半桶水的混子,子弹擦着他的腰线打过去,伤得不深,但要再往里偏一寸,他就没那么气定神闲了。从前在城寨的时候,三天两头就要动武,那里是彻头彻尾的法外之地,死了人也不过是多刨一个坑的事情,相比之下,今天这种场面的械斗,跟小打小闹没两样。这点伤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但人是肉做的,怎么也得养几天,何况帮里的事情远没那么简单,雄帮的人知道他今天动手,就连警察也早有准备,足以证明他手下的人并不干净。

  宋瑾瑜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冷嘲热讽了一句,“魏先生情人真多,遍布各行各业。”

  “嗯,就差律师了。”

  要论插科打诨的等级,他敢认第二,恐怕整个安城无人敢认第一。

  水杯砸在大理石台板上,清脆又悦耳。很显然,她并不关心这些。

  “你要在我家待到什么时候?”

  “来的路上我就说过了,你要报警也行,最多告我私闯民宅。最后吃苦的还是你,得不偿失。”他好不容易从柜子里翻出半捆面条,在手里掂了掂,“大律师,会下面条吗?”

  无赖无赖,不死乞白赖怎么能叫无赖?她瞪了他一眼,往锅里下水,点开煤气灶。

  魏邵天哼笑,“你不用这样看着我。等外头风声过了,我就走。你帮了我这一回,往后有的是好处,到时候谢我还来不及呢。”

  嫌站着太累,他干脆坐在料理台上,“我看你一年挣得也不多,回头我给你介绍大主顾,当个法律顾问,一年挣的足够你买套别墅住。”

  锅底的凉水慢慢冒着小泡,她没有吭声,好似对此没有什么兴趣。

  “你这么喜欢劫富济贫,不如自掏腰包好了。”

  “也行。不过我这几天在你这养伤,起码要吃好喝好。”

  “我白天要上班,晚上要看材料,没时间照顾你。你要享受那种待遇,还是找个护工,或者去找你的情人,都比我专业。”

  宋瑾瑜打开冰箱,“西红柿鸡蛋面,行不行?”

  “你是主人,我是客人。你做你拿手的。”

  水开了,她专心煮面,打蛋切菜,手法娴熟,像是经常下厨。魏邵天也不找茬,转身回到客厅开始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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