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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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她能开出那一枪。

  只要,魏秉义和他所知的秘密永远被埋葬。

  正如她所判定,傅桓知应该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精通盈利,于是乎在他眼中,世上所有事都应有交换条件。

  傅桓知走进卧室,手里拿着那份旧报纸出来。

  “我不想让你做选择。但至少你要知道他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

  报纸落到手里,1997年的成报,内容也不过是枯株朽木,宋瑾瑜读着上面的内容,竖排繁体小字,她看得有些吃力。

  暖风的缘故,她站着的时间越长,越呼吸困难。

  傅桓知在心中读秒,数百字的报道,她读了足有五分钟。读到最后,脸上却没有预想之中的惊讶,反倒是欣慰。

  起码,她终于知道他姓甚名谁。

  读完,宋瑾瑜只说了三个字,“所以呢?”

  “他做过的事,不比魏秉义干净。手上沾了血,迟早都要玩完。”

  “那你呢?又有多高尚?”宋瑾瑜笑了,“双手沾血的人,根本是你们。”

  她将报纸扔在那张伪善的脸上。傅桓知没有躲,反倒靠近她,目中有是不忿的隐忍,“瑾瑜,别恨我。我要保护我阿妈,她只有我。我不可能要她去坐牢。”

  “所以你要他去死,来换你阿妈苟且偷生?难道他就不配拥有一个正常的人生,就不值得做个好人?”

  宋瑾瑜退后一步,靠墙平复呼吸。

  适才她一个急喘,险些没有接住一口气,傅桓知看在眼中。他清楚她的病史,不想再刺激她的情绪,于是放弃了自我辩解。

  傅桓知进前一步扶住她的腰,直视她道:“瑾瑜,我明白你对他有所迷恋,但你所读到的也都是事实,是无法改变的过去。他是危险人物,是罪犯,是瘾君子。十年,他做的也只有变本加厉而已。”

  他的劝诫有理有据,他是绝佳的操盘手,若不是从前撒过太多的谎,已不再符合征信条件,任谁都会信以为真。

  “只有坠入过深渊的人才理解他人的苦痛。而你不明白。”

  宋瑾瑜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她飞快的从他身边逃离,拧开门,呼吸到新鲜凉爽的空气,瞬间得到了清醒。

  “你知道吗。像你这样的人,需要的不是女人,而是教徒。”

  直到她离开有许久,傅桓知仍站在原地,不知所思。关门声响之前,他或许还能一搏,拿出戒指,单膝跪地。就在刚才,他是有机会叛逃的。

  可是他始终没有那么做。因为他从她的眼中看到了答案。

  他无法冒险尝试,哪怕是千分之一概率的失败。

  但傅桓知不能失败,更不能失掉尊严,灰头土脸的起身。

  正如他所做的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傅桓知”三个字,脱开这个名字,他的人生没有其他意义。

  由小到大,傅云山从来不中意他。他是傅家看似紧要,实际最无关紧要的存在。全家人心知肚明,傅云山喜欢的是有脾气有血性,玩世不恭的阿添。所以傅柏良宁愿装聋作哑,也不去卖乖扮孝,只求保住一份家产就好。哪怕是傅柯兴这样的碌碌之辈,用几张赛马票,也比他辛苦做出来的业绩能讨得傅云山欢心。

  阿添可以踢球摔断腿,打架划破手,他却要通宵学习去拼由自家捐赠的奖学金。阿添可以夜不归宿,广滥交友,他却要每日按时回家听训。

  傅桓知曾想过,可能阿添什么都不好,他也什么都没做错,大人的偏爱就是没有理由的。

  如果有,那一定是因为阿爸爱的女人不是阿妈。他爱的是心底的白月光,而不是墙上的蚊子血。男人便是如此肤浅,永远只叹流年往,不见眼前春。倘若陪在身边的是白月光,他便又会挂念起红玫瑰。

  儿时陪伴他最多的记忆,便是阿妈在屋里以泪洗面,又要花半日精心装扮,珠宝粉饰,只为多得阿爸看她一眼。彼时三姨太已离港两年,两年的时间,阿爸竟一次都没有迈入阿妈的屋子。

  舅爷偶来做客,他就去书房读报,隔窗听见他劝阿妈。

  “他对你没有心,你怎么要他对你没有的东西?”

  后来阿妈是如何想开,如何决定放弃,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再不想见阿妈掉泪。

  宋瑾瑜离开酒店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超市买了些包饺子要用的食材,猪肉,白菜,面粉,连擀面杖也要捎买上。

  北方人冬至吃饺子,南方人则吃汤圆多,客家人有话说“冬至羊肉夏至狗”,在香港,多是打边炉食家宴,做冬大过年。宋瑾瑜不会别的,只有准备饺子。

  买完菜,到家时已经天黑,宋瑾瑜换下衣服动手包饺子,光和面就用了半小时,剁肉调馅又是半个钟,等擀好面皮包成形,电视里已播完新闻。

  今天和的面团正好能包六十个饺子,吃不完还能放冷藏室冻着,随时饿了拿出来煮。宋瑾瑜洗干净手,将饺子整齐的码在撒了面粉的料理台上。

  魏邵天不回来,饺子便放着不下锅。她看着腕表数时间,也不知为何卯着一口气,非要等他回来才肯吃饭。

  九点一刻,敲门声响。宋瑾瑜去开门,见门外是齐宇和霍桑。

  齐宇是来过的,熟门熟路,也不换鞋,一屁股坐在了餐桌前。

  “嫂子,天哥让我来家里吃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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