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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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中旬迎梅雨,六月开始梅雨季可能要持续两个多月。”沿迟音靠着墙往下滑,在衣筐旁边的脚凳上坐下,一手在里面翻着衣服。

  “那是上海。”沿延调笑道。

  哦。

  沿迟音没所谓地胡乱应着,心里想的倒是不知道沿弁家有没有针线。

  还有——

  林稚,永安。永安,林稚。

  历史要重演了吗?

  沿迟音起身,把衣筐里的衣服按深浅色分了分,然后一股脑地按进洗衣机里。

  又抬头瞥了眼还依靠着墙啃黄瓜的沿延。

  沿延比沿弁小十二岁,和沿迟音和沿弁的关系不一样,沿延和沿弁是亲兄弟。

  很多地方都和沿弁长得很像。

  尤其是眼形上翘的眼尾。

  也不知道都是男的,长那狐狸眼干什么。

  沿迟音不爽沿弁,顺带着看沿延也没好气。

  她伸手推了把沿延的肩:“你怎么还不走?”

  沿延把最后剩下的黄瓜头扔到垃圾筐里,带了黄瓜水的手在沿迟音肩膀上蹭了蹭,沿迟音嫌弃地一抖肩撞开他。

  沿延“哈哈”一笑,厚着脸皮追上去搂上她的肩:“我留在这儿不是帮你吗,我的姐姐。”

  “谁要你帮?”沿迟音左手手腕上还搭着沿弁的那条围巾,推开储物间的门。

  沿延看着她翻箱倒柜的动作:“你找什么?”

  沿迟音:“找胶带把你嘴贴上。”

  沿延向后退了一步,缩脖子,继续勾着眼睛看沿迟音地动作,紧接着不可思议地:“你不会是想补那条围巾??”

  沿迟音拉开储藏柜左下层的最后一个抽屉,终于翻到了仿佛从没打开过的针线盒。

  太久没用,连盖子都像是粘在了上面。

  沿迟音使了使力,掰了两下都还纹丝不动。

  沿延走过去,用手摸了下盒子顶,弄得一手薄土。

  他用看“二傻子”的眼神看沿迟音:“你疯了吧。”

  “这种顶奢的东西补了也不能用啊。”沿延捏着围巾那被刮破的角。

  沿迟音拍开他的手,嘴里嘟囔着:“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是,反正也没什么事,不是为了特意要为他做什么。

  沿迟音在心里为自己辩解着。

  或许是她的眼睛里时常有的星光消失得太过明显,沿延于心不忍:“姐,你有没有想过哥他还是喜欢永安......”

  “没想过。”沿迟音声音很轻,她坐在储物间靠角落的圆凳上,“也不想想。”

  沿延噤了声。

  储物间没有窗户,进来的时候开了灯。

  不太亮,就是个黄色的小灯泡。

  这几个月也就是沿迟音在,沿弁这个房子才算有点人气。

  以前他经常在外拍戏,父母家人又在上海,北京只有他和表姐宋雅。这个房子一向十天半个月都没什么人。

  储物间的灯光太暗,沿迟音站起身,没管门口的人往外走。

  外面难得的春季大暴雨,雷响一声又一声。

  围巾是灰白格子的,沿迟音挑了灰色的线,补了两针又放下。

  沿延说得对,这种东西刮破了就刮破了,谁又会要补过的呢。

  心里有气,她随手把围巾丢在了一边,拎起了桌子上一包拆了封的乐事薯片。

  往嘴巴里塞了一把。

  不好吃。

  可能开封得太久,已经不那么脆了。

  “叮——”

  沿弁:【想吃什么?】

  沿弁:【我晚上可能回去的晚一点儿。】

  沿弁:【给你带宵夜。】

  沿迟音向下瞥了瞥眼睛,看屏幕。

  她想说谁要你的宵夜啊。

  自己吃吧,别回来了,王八蛋。

  沿迟音:【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沿弁:【你乖一点,我很快就回去。】

  沿弁:【咪咪。】

  沿弁故意逗她。

  沿迟音嘴巴里嚼着已经不怎么脆的薯片。

  沿迟音:【好的,大黄。】

  沿迟音放下手机,想起以前的事。

  那时候沿弁还没有频繁地去前线,宫里各派的眼线极多,他们没事的时候不方便出去,大多时候都呆在靖安殿。

  永安任性,平时横着走惯了,只要不是做得太过分,也都没什么人管着。

  她和沿弁不出去,永安就来找他们。

  记得有一次永安来靖安的书斋,他们正在练字。

  沿弁的字写得好,他写章草,笔有方圆,横画有波折,有着隶书的字正方圆,却又加进了飞丝萦带。

  飞鸟惊蛇,惊蛇入草。

  像他这个人,每一笔都内敛,不露声色,每一笔又都潇洒得醉人心意。

  书案的生宣上洋洋洒洒地走了“子归”二字。

  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十五笄而字。

  永安和沿迟音同岁,那年二人都正好十五,是姑娘家成年得字的日子。

  桌上的字就是沿迟音突然来了兴致,向沿弁讨的。

  子归,子归,之子于归。

  重要的是后半句,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是说这个姑娘嫁过门,定使家庭和顺又美满。

  虽说这辈子和他无缘,却也总是希望在某些地方偷偷藏些少女心思。

  一开始是沿弁在给她讲些经词,说想给她个字,她便就顺着提了这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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