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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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颅晕眩刺痛,仿若要爆炸一般。

  耳畔是王壁的仓惶劝说:“总兵,不可再继续招魂了。”

  全然置之不理。

  “给我继续招!我要见到她!”

  她一定是假的。

  忽然之间,怎么会听到那个秘密:先帝留下的遗诏,是要传位给先太子。

  她在把这桩事告诉卫陵……

  “三表哥,我要你。”

  她……

  又是那些不堪入耳的恶心声。

  一阵晕然袭至。

  “傅元晋养寇自重,若是有了这个把柄,他是不是会死。”

  她没有死?

  她没有死。

  她没有死!

  她要杀了他!!!

  把能置他于死地的死穴,告知了卫陵。

  整颗心犹被烈火烧灼,傅元晋从梦中陡然睁开了双眼,眼眶逐渐变得通红。

  好半晌的怔愣后,从椅上起身,踏入的第一步,些微踉跄。

  而后连续的快走两步,一脚踹翻窗边的桌椅,扬手摔碎了目之所及,一切能摔碎的东西,瓷器、摆件、茶盏、花瓶……那个陈旧变色的针线筐子,也被扫落在几案下面。

  王壁赶紧跑开,却仍避之不及,被一个豆青的茶壶砸到了脑袋。

  捂着额头跑出门去,等傅总兵疯完再说。

  立在庭院之中,背后的怒声嘶吼不绝。

  甩动拂尘,掐指盘算。

  王壁紧皱眉头,心中尚存疑惑。

  此次招魂,是他毕生为人招魂中,最为艰难的。似乎在被某种力量阻止,以至于傅总兵迟迟不见夫人。

  而那力道,好似不是来自阳间道。

  门外的几个亲随探着一双眼往屋里,惶恐不安地观望。

  原以为三年前去京城述职,得知夫人病故,疯了好些日子。

  饭不吃,觉不睡,整个人瘦得快脱相,老夫人来劝也不听。

  只不管不顾地日夜饮酒,盯着那块灵牌,絮絮叨叨地和夫人说话,不时几句骂言。

  后来渐渐好了,开始对海寇大肆攻伐,受了伤昏迷,会唤夫人的名。

  以及一些节日以及忌日,会怀念夫人,独自喝些酒愁闷罢了。

  这段时日,又开始发疯。

  总兵这是第几次为夫人发疯了?

  夫人去了,便让她安息呗。

  招什么魂啊,到头来难过的是自己。

  几人回转头,互相看看,唉声叹气。

  “哈哈哈,你要我死,你竟然要我去死!”

  “柳曦珠!柳曦珠!!!”

  他一定要找到她!

  他要杀了她!杀了她……

  雾茫茫的视线中,傅元晋脸色苍白,环顾周遭的碎裂景象,紧咬住泛凉的牙,眼睛酸涩地淌下了泪水。

  从前她在时,精心装扮的他们的居所。

  他以为的家。

  每一日,每一夜,她都在这里等他回家。

  “呵呵。”

  喉间胀痛难忍,傅元晋蓦地又哑笑两声。

  她敢与卫陵提到许执,可敢说起他吗?

  “敢吗!”

  他垂头望着手中最后一样完整的东西,她的灵牌。

  上面的红漆依旧鲜亮。

  没有一丝灰尘,时常擦净。

  一刹抬起手臂,要摔了它。

  将它砸个粉身碎骨!

  但在即将落下的那霎,他终究停住了。

  缓缓地,慢慢地,把它放下。

  然后将它抱在怀中。

  靠墙滑坐了下来。

  斜照的夕阳落了进来,他坐在窗棂下,一堆碎去的旧物中。

  默然地紧抱住她。

  *

  直至翌日,王壁从傅总兵的口中得知夫人在另一个世,就在京城。

  或许比目前他们所在的世,还要早十多年。

  他讶然地瞠目结舌。

  大小三千世界,各有不同,竟会有如此奇异的事。

  但骤然地,他想到这兴许便是此次招魂,如此艰难的地方。

  峡州与京城远隔千里,纵使傅总兵与夫人身处两个不同的世,但地域不同,也许会有碍招魂。

  倘若在京招魂……

  但该事王壁踟躇许久,并未告知。

  即便如今无仗可打,总兵领兵镇守一方疆土,未得旨意,仍然不能擅离职守。

  依照当前傅总兵发疯的劲头,不知会做出什么事。

  另外有一桩更为严重的事。

  直到入夜,他方才想到。

  若按傅总兵所言推测,怕是夫人所在的那个世,还有另外一个傅总兵,之前的招魂,怕是已对异世之人造成了影响。

  如此违背天纲,必定遭受天谴。

  ……

  但彷徨不过两日,一道圣旨便从北方,一路南下,经时下正闹腾蝗灾的江南地区,传至了峡州的总兵府。

  光熙帝三十四岁生辰将至,各级高官需备礼庆贺。

  这一年,侵扰大燕沿海二十余年的海寇,终被平定。

  偶尔几个寇贼,已不足为惧。

  几处海岸港口再开,曾经打仗的官兵,被派去驻扎查验来往海贸之物。

  仗着地域便利,将其他沿海州府的生意也引去了多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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