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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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郑丑说医药的钱,卫陵已给过他。

  胃疾好得差不多了。只要不饮酒,便不会复发。

  这段时日,却因疯马踩踏,他的胸口受了伤。

  又因郑丑的保命丸和日日诊脉,他才能撑着身体,去面见皇帝,做那些收缴潭龙观,和抄家秦府的事。

  因秦家倒落,他手里有了些银钱。

  那个差些被疯马落蹄的孩子,孩子的父亲将那座小院,送给了他。

  到底从手里分出部分银钱,按照市价,给了那个高壮男人。

  男人不停推脱,最后还了他一半的银子。

  这两日,他一边忙碌刑部卢冰壶交代的差事,一边忙搬家的事。

  再拿出十两银子,添置几样家具。

  今晚下值回到新的住处,栽种一棵丁香花的院子。

  随便煮碗面吃,给兴奋地到处窜的煤球,丢了一条小咸鱼。

  “别到处跑了,弄得满身是灰,等我收拾好,随你怎么玩。”

  清寂的屋子里,他笑了笑,对一只黑色的小胖猫说话。

  碗筷洗干净后,这边擦抹桌椅,那边收拣衣裳。

  将那把被布包裹的油纸伞,放进了崭新的立柜中,轻关上柜门。

  也把煤球擦了,它乌黑油亮的皮毛上,有钻床底沾黏到的白色蛛网。

  最后洗把脸,将满是灰尘的衣服脱下,捂了捂泛疼的胸口,察看伤势是否好转。

  换上另外一身蓝色的旧棉袍,跨出门槛,要将门锁起来。

  煤球喵喵叫地,爪子一直扒他的靴子,不肯放他离开。

  他弯腰,把煤球抱起来,撸了撸它毛茸茸的脑袋,然后把它放进屋子里,道:“你在家等我,我一会就回来。”

  他得去郑丑那边,再开些药治伤。

  趁着这两日得了卢冰壶准许的假。

  不若伤势迟迟拖延,留下遗症,并非他希望。

  遑论新搬的住处,离郑丑的家很近,走路只需一刻钟的功夫。

  之前住在那个窄小的院子,每次,他都需坐马车过来,也需半个多时辰。

  许执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伞,等待了好一会,方才等到门从里面打开。

  估计又在夜读医书。

  这般医术高明的大夫,便连夜晚都在念书,或是制药。

  这个点,郑丑不会睡。

  许执早前知道,所以才来找他。

  进门后,走进屋里,几句问候之言。

  坐在凳上,与先前的几次一样,褪下半边衣裳,露出乌青的胸膛,给郑丑瞧看伤势。

  便是在这时,许执留意到桌上摆放的几本书,多是破旧。

  明亮的灯火下,他清楚地看见其中一本摊开的书上,墨印的字,有关招魂。

  疑惑道:“郑大夫怎么看起招魂的书了?”

  郑丑正在给他看伤,闻言未加多想,道:“今日去公府给三夫人……”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止住了话。

  抬起头,竟在许执的眼中看出一丝担忧,霍地,他更是闭紧嘴。

  此次给卫三夫人看病,并未把人救醒,着实给郑丑的打击不小。

  一被卫三爷的人送回家,他立即翻出那些医书,找寻有关的记录。反复通读两个时辰,全浸在书里了,连给许执看伤,都还未完全抽神出来。

  一被问话,自然出口回答了。

  出破空苑时,卫三爷还交代过,不要把夫人昏睡的事外露。

  这下可好,自己的嘴说漏了。

  郑丑不再多言,只专心给人治伤。

  他如今试药制丹的那些药材,天南地北,多是昂贵,可都是卫三爷在给。

  如此,还给他留出大把的时间,去学习医术。

  等把人的伤上过药,又开了几副药,让回去煎煮。

  “再养个把月,便能彻底好了。”

  “多谢。”

  如此道完,郑丑也不去推辞递来的银两,直接送人出门。

  不妨人都送到门口,雨又落下。

  他都要关门了,跟前的人也撑起伞,却倏地转身,拿着半开的伞,猝不及防地问道:“郑大夫,三夫人是生了什么病?”

  许执看向郑丑,不禁握紧了伞柄。

  卫陵既然得知他对柳姑娘的心意,还要杀他,他也不怕问郑丑该事。

  看郑丑这番三缄其口的样子,也不敢说给卫陵听,是自己漏嘴了。

  更何况她的病竟与招魂相关,怕是生了什么严重的病。

  心中的担忧愈甚,怀着忐忑。

  刚上过药的胸口,在被咬噬发疼。

  天上的雨落在脸上,也不去管。

  *

  雨丝绵绵,飘落在身上。

  许执接过随从递来的油纸伞,从刑部衙署出来时,尚是傍晚。

  走出衙门,途径两边栽植香樟的道路,行过两个正交谈律法变革的郎中官员,瞧见尚书长官,顿时惊吓地哑住了。

  两股战战,纷纷停步,行礼作揖。

  许执淡淡颔首,从他们身边走过,步出侧门,上了早等候在门口的马车。

  马夫扬鞭,车缓缓行走起来。

  坐在车厢内的许执,仰靠在车壁,松缓了疲困的神情,以手捏揉紧皱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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