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阻止男主发疯 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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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莉看也没看那些人一眼,勒住缰绳,停在报社门口,翻身下马。

  报社记者正要找她,见她本人来了,惊喜地迎上来:

  “克莱蒙小姐,明天就能制出照片的铜版了!印刷没问题的话,马上就可以投入使用了——对了。”

  他掏出一叠稿纸递给她:“这是写好的稿子,您要不要过目一下?”

  薄莉边看边问:“米特先生没有找你吗?”

  “没有。”记者犹豫了一下,“有个消息,我不知是真是假,但花园那边的人都在说……”

  “什么消息?”

  “米特中邪了。”

  薄莉一愣:“中邪?”

  “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记者说,“听别人说,米特的车夫不知跑哪儿去了,把他丢在路中间,刚好晚上雾特别大,把他吓破了胆。他说自己碰到了幽灵,对方命令他把脸抓烂,他照做了,痛得哭嚎不止,可是——”

  薄莉尽量冷静地问道:“可是什么?”

  “可是,他的脸根本毫发无伤!”记者咂着舌头,啧啧称奇,“大家都说,他被马戏团的演出吓傻了——克莱蒙小姐,我们要把这事写进报纸里吗?”

  薄莉听到这里,已经知道始作俑者是谁。

  她始终不确定这世界有没有鬼,就是因为埃里克的种种表现,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在现代,催眠其实只是一种心理治疗手段,最多用来治疗失眠或放松精神。

  远远没有这样神乎其神的效果。

  只有电影或小说,才会把催眠刻画得如此神奇。

  薄莉不知道,这世界是否还有别的超自然力量……如果有的话,她是不是可以回到现代?

  各种混乱的念头从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片刻,她才说:“唔,当然要写到报纸上。”

  那天想到特斯拉和爱迪生的“电流之战”,让她意识到一件事,不管在什么时代,炒作都是必不可少的。

  假如炒作没用的话,也不会一百多年以后,人们仍以为是爱迪生发明的电灯。

  “你准备一下,”薄莉说,“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指责我的演出存在安全问题,想用‘米特中邪’的事情,让市政府禁止我的演出。”

  记者没想到薄莉一下子想出那么远:“那我们该怎么办?”

  “准备好稿子,告诉大众,第一,我们的演出绝对安全,演员绝不会触碰观众,欢迎观众上门检验,若是有演员触碰观众,触碰一次,给十美元作为赔偿,道具不在此赔付范围内。”

  记者有些犯嘀咕,心想,薄莉是不是太自信了,既然演出是以吓人为主,演员不碰观众,又怎么能吓到人呢?

  不过,薄莉给他开了一笔不菲的工资,让他在报社长期帮忙撰稿。老板的说辞再离谱,他也不会反驳。

  “第二,演出时间将缩短至二十分钟,”薄莉说,“八分钟以内通关的观众,可获得五百美元的奖励。”

  “什么——”记者几乎失声喊起来。

  五百美元!

  那他还写什么稿子,埋头钻研马戏团的演出算了!

  “第三,每个礼拜,酒馆外都会公示观众的通关时间。”薄莉说,“每位观众都能看到自己或他人的通关时间。”

  记者立刻懂了她的意思。

  现在不少人对演出感兴趣,就是因为米特、莱特和戴维斯都挑战失败。

  有了排行榜以后,不管后面的人有没有通关,只要在酒馆待的时间比那三位绅士长,就说明他们比那三位绅士更有胆量。

  记者听得热血沸腾。

  这三点一出,有谁还会关注薄莉演出的“安全问题”?

  甚至提出演出有安全问题的稿子,都会成为给她造势的存在。

  记者看薄莉的眼神都变了,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能如此娴熟地操纵舆论。

  薄莉也有些诧异,自己居然能在一瞬间想出这么多损招。

  演员不能碰观众,碰一次十美元——吸引人们进鬼屋的噱头;

  八分钟内通关——激起人们反复尝试的欲望;

  排行榜——激发人们攀比、消费的冲动。

  这些都是游戏策划的常用把戏。

  只能怪现代游戏策划的心机太重了,薄莉耸耸肩,跟她没什么关系。

  既然米特已经中邪,那她就不用再跟他吃饭了,也不用再听他高谈阔论,吹嘘自己的家世。

  只是,米特没了,她还能用什么诱饵钓埃里克呢?

  薄莉琢磨着,翻身上马,在新奥尔良城内闲逛。

  不知不觉间,她走到了贫民街区——街道一下变得泥泞不堪,男人们蹲坐在阶梯上,耳后夹着半根烟;狗吠猪叫,孩童们嬉戏打闹;女人们提着菜篓和牛奶桶,往家里走去。

  因为贫民区邻近工厂,无处排放的污水都流到了附近的水坑,人和牲畜都患上了疥癣,看上去有些可怕。

  薄莉正要调转马头离开这里,忽然感到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

  埃里克在她的身后。

  她心里一动,轻夹马腹,继续向前走。

  地面全是污浊的泥浆,马一脚泥一脚水,走得有些烦躁,打了两个响鼻。

  空气中是煤烟、驴粪,以及腐物和垃圾发酵的臭味。

  薄莉也打了个喷嚏。

  身后的视线一直若有若无,她打喷嚏时,那种被注视感却陡然变强了。

  薄莉好奇极了,他的视线为什么那么有存在感。

  像发丝,像丝线,像某种有形之物,又细又韧,钩住她的肺腑,每次呼吸都能感到轻微的痛感。

  简直跟视,奸没什么区别。

  薄莉不打算在贫民街区久呆——不是歧视这里的人,而是气味太难闻了。

  她正要从巷子里出去,前面忽然被几个流氓无赖堵住了。

  “太太,”为首一个小混混嬉笑着说道,“你在这里转了这么久,找到想找的人了吗?要不这样,你给我们点儿钱花花,我们帮你找,怎么样?”

  薄莉在衬裙底下藏了手枪。

  她微微歪头,还没来得及拔枪,身后忽然传来马蹄声。

  回头一看,是埃里克。

  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在日光下看到他了。

  相较于最初,他的扮相变了许多,几乎有些考究。

  头上戴着黑色礼帽,身穿黑色大衣,里面是白色衬衫和黑色背心,腹部垂挂着一条银色表链。

  脚上一双黑色长靴,脚后跟是沉重锃亮的银色马刺。

  他扯着缰绳,策马走过来时,银马刺在脚蹬上叮当作响。

  薄莉听得耳根发烫。

  人的性癖,有时候就那么奇怪。

  面对英俊的长相没什么感觉,可是看到陡然绷紧的黑手套、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断晃动的表链,甚至听到银马刺的声响,都会心跳加速。

  埃里克走到了她的身边。

  他的膝盖似乎顶了她一下,男性气息无孔不入地包围过来。

  不是体味,也不是香水,是一种说不清的气息,微热,无形,极具存在感。

  明明没有明显的味道,但充满刺激性,一闻就知道属于异性。

  薄莉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荷尔蒙。

  这时,埃里克看了她一眼。

  他的视线似乎也带着浓烈的荷尔蒙。

  薄莉像被他的气息围堵拦截,一阵呼吸困难。

  那几个流氓无赖见埃里克的身材高大无比,气场强势而充满压迫性,其实有些退缩了。

  但为首那个小混混,觉得埃里克可能只是路过,跟薄莉并不认识,便问道:“怎么,你想给这娘们儿出头?”

  薄莉以为埃里克会让他们滚。

  谁知下一刻,他突然抛出绳索,一把套住那小混混的脖颈。

  ——这不是荒郊野岭,而是城里。

  薄莉连忙抓住他的手臂。

  他手臂的肌肉已绷得像石头一样硬。

  如果不是薄莉按住他,让他顿了一下,恐怕那小混混已身首异处。

  “亲爱的,这里是城市!”她凑过去,压低声音,“忍忍吧,反正他们也没做什么坏事。”

  她对他的称呼,差点让他一个手抖直接勒死面前的小混混。

  埃里克停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收回绳索。

  那几个流氓无赖忙不迭地跑了。

  埃里克没有说话,一扯缰绳,似乎也要离开。

  薄莉骑马跟了上去。

  走出贫民街区,他才微微侧头看向她,冷声说:“跟着我干什么。”

  “我听说……”薄莉催马走到他的身边,“米特中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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