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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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居然是他……怪不得师母会戏谑的说他快要哭了……

  他对这个自己恶心到了极点,一脚踏进溪水里踩碎自己的影子,必须尽快找到解药解了这令人作呕的毒。

  正午的阳光下,裴颂拉上兜帽掠身下了山,先找了个地方清洗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又去买了一套新的被褥。

  他留意到,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伤口并不会有反应。

  是只有面对师母的时候才会有致幻的毒发反应?

  他不明白。

  等他再把被褥送到药庐时,他有意再次走进了房间里。

  房间里烧得暖烘烘。

  师母换了他送来的新衣服,正坐在桌边给师父的灵牌上香,眼眶发红,像是刚刚哭过。

  香是药庐中的劣质香,气味并不好闻,但很好地盖过了她身上的气味。

  这一次,他的伤口没有反应。

  裴颂将被褥放在了床上,朝着师父的灵牌恭敬拜了一下,转身要走。

  “替我把床铺好再走。”师母细长的手指扇了扇劣质香的烟,像是呛到了一样微微有些咳嗽。

  裴颂有些意外,倒不是意外她使唤他,而是意外她居然让他铺她的床褥,从前他的手根本不允许碰她用过的东西。

  她侧过头看向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裴颂下意识躲开了她的眼睛,看了师父的灵牌,师父嘱咐了让他照顾,他自会谨遵师命。

  他到床边弯下腰替她铺床褥,却忍不住讥讽一般说:“师母不是从不准我这双手碰您的东西吗?”

  现在她落难了,不得不依靠他了。

  宋斐然靠在桌边看着铺床的裴颂,他似乎换了一身新衣服,虽然还是黑色,但腰带不同了,是因为那身衣服弄湿了?

  他弯腰时衣摆下的腿绷直,高束着的黑发马尾一样荡在他的身前,戴着皮质手套的手利落地卷起旧被褥,铺上新的。

  不得不说,他的身材和样貌都是她喜欢的。

  她托腮打量他,就像昨夜在温泉里欣赏他失控时的样子,隐约能看见他唇边讥讽的笑意,他似乎铺个床……爽到了?

  “替我铺床很得意吧?”宋斐然说:“从前瞧不上你的师母,现在却要依靠你,心里很开心吧?”

  裴颂的手顿了一下,像被看穿阴暗的心思,唇角那点讥讽的笑意全没了。

  宋斐然把他的小表情尽收眼底,笑着说:“既然这么喜欢伺候我,就把我的脏衣服洗了吧。”

  她带着笑意像是在故意戏耍他。

  裴颂的脸黑下去,一腔的怒火烧起来。

  她却转了话题冷不丁问:“你今晚要去报仇吧?修仙世家慕容修?”

  她怎么知道?

  裴颂的手指理好床铺上最后一道褶子,听见她说:“慕容修过世的祖父曾是你师父的故交。”

  她是想劝他不要杀慕容修吧。

  就像当年师父劝他放下仇恨,劝他不要再入歧途。

  裴颂知道,所有人都认为他忘恩负义,他是魔尊之子,他和他的父亲一样罪孽深重该被修仙界诛杀,可师父却不顾天下人反对救下了年幼的他,细心地教导他,对他付出百倍的心血,希望他走上正道。

  可他却在十八岁那年重修魔道,宁愿被逐出师门也要下山报仇。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杀了当年围剿他父母的两大宗门掌门,灭了唐门……还剩下的两个仇人,皆是师父的故交之子。

  他知道此一生再难得到师父的原谅,但他非杀不可。

  那些人夺他父亲的灵根,虐杀他没有灵根没有修为,只是普通农女的母亲……

  他永远忘不了母亲死之前跪在那里苦苦哀求他们,放过他的样子。

  血海深仇他不能不报,等报完仇他自会散去修为,去师父坟前自刎谢罪。

  他本就没打算活下去。

  “这些事……”裴颂想让她不要插手他的事。

  却听她后半句说:“慕容家有一件法器护心镜,你报完仇之后找来带给我。”

  裴颂一愣,直起身看她。

  她很坦然地看着他,就仿佛在说让他带件新衣来。

  “护心镜我用来防身。”她说:“我没有灵根,也不能跟着你一辈子,总是要想办法保护自己,活下去的。”

  她语气平淡,可眼神里是勃勃的意志。

  桌子上,放着两个空盘子,她将那些粗茶淡饭吃得干干净净,既没有挑挑拣拣,也没有沉浸在悲痛之中。

  裴颂很意外,在他和万剑宗所有人的印象里,他们这位师母就是依附师父才能活下去的藤萝。

  可她在这样的绝境下,又惊人地顽强。

  “好。”裴颂应了她,离开药庐。

  这一次走远了,他又回头看过去,看见药庐门口站着的一抹青色身影,师母似乎在望着他。

  他腹部的伤口莫名抽了一下,他忙收回了眼迅速离开。

  ……

  等裴颂走后。

  宋斐然打开了他的芥子囊,将里面的法器和灵宝看了个遍,找出了一些有用的。

  其中有几道疾行符,是她当下最需要的。

  她将自己的黑发全扎了起来,披上了黑色斗篷,用了疾行符。

  <a href="https:///zuozhe/sicang.html" title="四藏" target="_blank">四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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