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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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东西吗?”他提问。

  他俩折腾了半天还没吃午饭。

  桑未眠反应了一下,忙说:“哦好,我请客。”

  她总觉得顾南译是因为她的缘故才收养小猫咪的,这顿饭得她来请。

  顾南译:“过了饭点了,都打烊了。在家吃吧。”

  他起身之际问她:“西红柿笋丝面,可以吧?”

  桑未眠一愣。

  是他下厨的意思。

  她点头:“可以。”

  开放式厨房是黑白色系的西式风格。

  他站在厨房边上,从冰箱里把配料拿出来。

  可能是他才回来,桑未眠发现他的冰箱里东西不多,大约就能凑出两碗面来。

  桑未眠不好意思让他做,于是在那儿说到:“要不我来吧。”

  他在料理台边上洗着西红柿,头也没有抬:“行了吧桑未眠,就你那厨艺。”

  桑未眠的话被他噎回去。

  顾南译高中被送出去国外读书了,他嘴巴叼,吃不惯外面的中餐馆子,自己学着做了饭。

  他做饭挺好的。

  从前他们也一起做过饭。

  顾南译那个时候只是问她,会不会煮东西。

  桑未眠点头,进了厨房。

  但她的生活技能是在周叔叔发生意外后才靠自己学的。

  东西是能做的,但是远远达不到满足顾南译这刁钻口味的地步。

  顾南译那个时候尝了几口,嫌弃得不行。

  他转头就自己进了厨房。

  那时正是如同现在一般的暮春,人们为了保留住春笋的鲜味,将其曝晒在阳光下,脱水后制成笋干封存。

  桑未眠不怎么爱吃荤腥。

  他也是这样抬抬下巴地用仅有的那点耐心问她:“西红柿笋干面,行不行?”

  临城的笋干特别鲜美。

  遇水之后,原先干瘪的笋丝一时间就舒展开来,那被太阳浓缩在一方天地中关于春天的记忆蔓延到水里,于是那满碗的汤水中都荡漾着春天的鲜气。

  黄红色的西红柿被熬成浓密的汤汁,酸中带几乎不可查觉的一点点甜味放大了那种温柔。

  桑未眠只能和从前一样在桌子上上等着。

  其实和他过去在一起的两年多的时间里,他下厨的次数屈指可数。

  因为他们大多的相处都在酒店。

  完善的客房服务不需要他们透露太多关于生活的习惯。

  那次唯一的意外,是在他外婆家的那个小洋房。

  那天他们本来要去度假酒店的,但很不幸地是中途下了大雨。

  顾南译说他外婆小洋楼里没人住,暂住一晚上也没有关系。

  偌大的洋房本来只有他们两个人的。

  碰巧遇到他外婆突然回来老房子里找老物件。

  三人相遇,桑未眠不知如何自处。

  但他外婆却很和蔼,虽然头发花白,但穿了一身靛蓝色水墨旗袍,见到桑未眠,会叫她囡囡。

  桑未眠那个时候对顾家和顾南译是了解不多的。

  她跟他去过一晚上低消比得上她一个学期生活费的酒局。

  隐约听说那动辄几千上万的高奢度假酒店的老板是他舅舅。

  也知道南边最大的丝绸生意姓顾。

  还从王恋的口中知道他未来很有可能是她的姐夫。

  是他们这个不用思考和生活就有花不完的钱的“圈子”里的人。

  她以为她这样贸然的出现,会得到老人家的嗤之以鼻。最多秉着她的家教给她一些表面礼貌。

  但外婆却真心诚意地让人把最好的房间收拾给她住。

  桑未眠有些推辞,她本就是跟顾南译来的。

  如果不是这一场雨,他们也会去山间酒店的。

  他们发生过关系后,所有的相处都是那样的。

  外婆却悄悄说,女孩子是要有自己房间的。

  他要是想进来呀,得敲门,得礼貌地问你。

  桑未眠想到那一室八张床的工厂宿舍,抿着唇看着老太太让人给她铺好的柔软的床单。

  老太太像是能看穿她一样,只是说:

  如果暂时没有自己的房间,也不要紧。

  女孩子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可以拒绝别人的。

  这和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关系。

  女孩子就是最宝贝的。

  ……

  那晚上的床很柔软。

  老洋房抵御山间风雨。

  桑未眠那一觉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她都醒晚了。

  醒来的时候外头春光大好。

  她打开窗帘听到楼下有动静,站在窗户边上往下看去。

  外婆已经起来了。

  她换了一件烟灰色水墨旗袍,在那儿摇着个团扇,指挥着顾南译在那儿晒着笋干。

  笋干要铺平,要翻面。

  顾南译似乎对这种琐碎的事情没什么耐心。

  他活照做,但嘴上念叨着:

  “您晒这么多笋干干什么呀,您年纪大了牙口又不好,这玩意不晒个三五天的,能成形?”

  他外婆在那儿说他:

  茶叶生意是白做的?这么多工序你都跟下来了还是不知道慢工出细活的道理?

  顾南译说,一码归一码。

  茶叶多少钱一斤?笋干多少钱一斤?

  他外婆拿团扇打他,说春天的笋干无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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