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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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你清醒了,我再和你算账。”咬牙切齿的声音。

  梁京听到这样的话,已经醒了三四成。

  头还是发涨,她知道眼前的人是章郁云,也知道在他的车上。

  饶是她做了多么荒唐的事,还是不打算朝他张口。

  吐脏的不仅是他的西服,还有车座及脚毯,章郁云突然暴躁发话,知会司机,“先去洗车。”

  梁京自知之明地冷冷开口,“我想下车。”

  “那怎么可以!你还没给我付洗车钱呢,梁二小姐。”

  梁京闻言,脸上一烧,左右找她的包,然后闷声闷气地翻出手机,给章郁云的微信转账。

  “醒了?”他见她利索给她发红包,不怒反笑,笑得百鬼迫散,一并降着车窗散车里难闻的味道,然后不动声色地问她,“晏云和你说什么了?”

  章郁云直觉和他有关,这二姑娘一听就坐不住的架势,气呼呼地要走。

  “忘了。”他直奔主题地问,她心领神会地答。

  “哦,那要我再给你倒一遍嘛?”章某人关键时候炸胡,“晏云说的没错,我不是什么好人……”

  “够了,我才不想听!”

  Bingo,被他猜中了,晏云那小子绝对编排他什么了。什么呢,以至于这个车轱辘girl听不下去,章郁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没什么好屁。

  “喂、你是不是有语言上的什么障碍啊,我听你说话,一句没超过十个字的。”

  无心玩笑的话,梁京听后,却像被点中心事。

  “您不用委婉表达什么,我知道好多人都认为我有什么毛病,包括您!”她急急反驳,这姑娘说话真有意思,把他剔出来,又放回去。

  “嗯,这句超过十个字了。”章郁云无心冒犯她,于是重新避重就轻地玩笑,岂料她不再接话。

  二人依旧隔一个位置坐着,她呆呆地死拽着他的西服外套,袖子上染污了呀,章郁云想给她揭开,肉眼可见地,她起了些抗拒的意识,从瞳孔到肢体,朝他。

  这感觉于他来说,很微妙。

  难以描摹形容。

  最后,索性由她去。车子是一定要去洗,“人我也得给你送回去。大晚上的,你再出点什么事,我可逃不脱。”

  明明是生意经的话,却叫你难挑话里的错。

  他说这话时,容颜在倒退的陆离街景里前进,是明是暗,风灌进来,能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及香水味,靠近她这边的一只手臂,衬衫袖口打散卷着,依稀还能瞧见她刚才吐的酒渍,酽红色。

  某一瞬间,梁京心里那根弦断了。

  她难以想象,如果此时她和他说,也许我们从前见过,我是说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可以归纳到上辈子,

  他的表情会是什么?嘲笑或是惊悚。

  这些年梁京已经见识过太多面这样的情绪。

  倘若他否定了梁京的意识,那么单一的章郁云对她来说,有没有意义呢?

  梁京不知道。

  *

  车子就近来了处地方,没有精洗,只是把脏污地方紧急处理一下。

  章郁云也在拿矿泉水,冲洗自己的小臂及手。

  梁京站离他远远的,其实她大可以走,说服自己留下的唯一念头,就是她吐脏了他的车。

  她依旧有醉酒的后遗症,头重脚轻,昏沉沉地,索性蹲了下来。

  期间沈阅川给她来电话,不远处那手持吸尘器动静太响,她讲电话的声音也不禁大了些。沈阅川下周要回江北,问她有没有空,要不要一起回去。

  梁京说,还不确定下周要不要加班。

  沈听她这头背景音很嘈杂,问她还没回家?

  “嗯。公司聚餐的,……,喝了一点点……”她蹲的地方靠近一处花坛,里面杂乱栽种了些月季、杜鹃。

  花坛外是水泥浇的地平,地平与地平间有缝隙,于是,有野草从缝隙里钻出来,野蛮生长。

  梁京讲电话的功夫,手不自觉地去揪那野草,一根复一根。

  直到结束通话。

  她再想站起身来,发现脚麻了,两手撑在膝上,艰难地移动那条麻木的腿,试图活动它。

  洗车房外的投光灯很亮,甚至曝光过足,这样不远不近瞧过去,她整个人的脸是惨白的,也许有饮酒的缘故。

  章郁云看她,失真极了。不是那种笼统的白,更像褪了色的工笔画,叫人唏嘘。

  他是在瞧她,哪怕由她发觉了,章郁云也不闪躲。他抱臂隔些距离,看她,看她逮到他,目光闪开又回到他身上来,像是检查确认,你还看我?

  章郁云:呵,沉不住气的笨蛋。

  车洗好了,老板招呼他们。正好章郁云有机会戏弄她,“梁二小姐,过来付钱!”

  “我已经给你发红包了!”她冲他喊。

  “不管。你付账,该多少多少。我不占女人的便宜。回头红包原封退给你。”

  那头的人,被他气得不轻。

  气得俨然有些血色了。以及,烟火气。

  *

  梁京当真没逃地付了洗车钱。

  车子重新上路,章梁二人没再交谈,因为梁京上了副驾,尽管这样对于送她回家的章某人来说,是很失礼的行径。

  后座上的人也不恼,沉默安全把她送至家门口。

  泊车后,他和她一道下车,在梁京一本正经颜色说“谢谢”之前,他说,我进去和老太太打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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