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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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一切都还好,入睡前,药也是按时吃的。

  等傅安安在洗漱回来,人就不省了。

  眼下还是没醒过来,今晚是度危期。

  章郁云一面听着细枝末节,一面在傅安安面前踱步,他消声片刻,“晚饭吃了些什么,药又在哪里?”他的问话没有主语,声音也透露着十足的耐人寻味。

  晏云属于职业病范畴,没听出玄机,给大哥解释,我都问过了,饮食和药物都没有问题。

  章郁云背着手,稍稍仰仰头,目光从傅安安肩头风一般地收回头,“那就好。”

  他还是冷峻人的态度,知会晏云,“今晚熬过来,算是又一造化;熬不过来,明朝请去通知爷爷,没什么瞒的必要,生老病死,终究是大事。”

  晏云对父亲的身体情况及余量都有比较客观的态度,乃至超过兄长的理智。他要大哥回来,一方面同为人子,他觉得这是应当应分的;另一方面,也是他到底捉襟见肘些,父亲真挺不过去,身后事及章家方方面面的人情世故,他全然不会。

  不知什么时候起,从爷爷那里,约定俗成地,碰到拿主意的事,晏云从不和兄长争。

  他也清楚自己,不是争的那块料。

  晏云把心里的话告诉大哥,郁云拍拍他的肩,“远不至于。老二,你只是躲懒罢了,信不信,父亲这桩事,我撂挑子,你照样办得成。”

  “到今天为止,你依旧没有原谅他?”晏云没忍住,他自幼在父亲的庇护下成长,多少要为父亲鸣几句。

  章郁云从外套里翻烟出来,想起是医院,又不合时宜地揣回去,兄弟俩为这份原谅攀扯多年了,从前没结果,现下还是。

  晏云了解大哥的脾性,也知道父亲两个儿子,没一碗水端平过。

  可是意气地说,你占了爷爷的恩宠,何尝不是一种携私报复呢,你终究报复了他呀,他知道的。

  “他知不知道,找时间,我单独和他聊。以及,他不知道的事,我也要一件件和他说清楚。”章郁云找个位置坐下来,“晏云,你我都清楚各自脾气,谈不拢的事,一次足以证明百次。”到此,章郁云终究拿了家主的派头发话,今晚他留守,不必都杵在这儿了。

  叫他回来,不就是为了有人拍板嘛!

  *

  晏云这头再一次吃了败仗,连同母亲要一起先回去的时候,傅安安没首肯,说要留下来陪你父亲。

  儿子也看出母亲的焦虑,大哥那头也没说什么,他再不济,不能剥夺母亲是他长辈的事实。

  晏云说回去替父亲取点衣物再过来,直到老二去了许久。

  特护病房里都静得出奇,病人没动静是应该,傅安安今日这般嘴瓢,真真叫章郁云涨见识了。

  前些日子他的那本账存着,他有他的打算,存着不代表不计较了。

  别说他没给长辈机会,他要她走的。且看在晏云的颜面上,章郁云从前受过的侮辱,他不想晏云也受一回。

  可惜有人不识抬举。傅安安很明显有话朝章郁云说,似乎长篇大论得很,不知从何说起。

  他不妨作个歹人,四平八稳地落座在继母面前,拿手撑腮,“阿姨今日免不得要熬夜了,咱们母子俩,叫点咖啡来喝?”

  傅安安这个浅薄的女人,即刻就耐不住章郁云的架势了,惶惶倒塌感,她急急否认,“见梁京是你父亲的意思,你大可以去问你父亲。而那丫头脑子不灵光的,说些颠三倒四的话,郁云你最好慎重,没影的事,你别最后白搭了梁家小姐的淑女教养。”

  对面的章郁云一秒凝眉,随即拨云见天的明朗神色,“圆圆说什么颠三倒四的话了?”

  傅安安愣在那里,她不信,不信那丫头不和他告状什么。

  方才章郁云和晏云的话很刁钻,他说,他有他父亲不知道的事要说清楚。

  有人不和她绕圈子,也提醒她,别乱攀诬别人。“我不屑从别人口里听是非,圆圆也不是那种人,管你信不信。而我,敬告你傅小姐:既有能耐拿钱扔了听响头,就该知道,你撒的钱是谁挣回来的。”

  章郁云和她点到为止,这一手消息,他压在手里不是一日两日了。我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主意的,这是我对我父亲最后的孝道,以及,“也是对我去了的母亲的公平。”

  傅安安瘫在坐处,她终究动容了,声音软但恨,她恨自己还活着,出口的话也不是求情,是控诉,控诉他们章家的活死人墓,“郁云,你知道在你父亲身边讨生活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嘛?”

  “他并不爱任何人……”

  傅安安的话才开了个头,章郁云没多少心神听,行动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他正想拿这串未知来电打发掉这女人的牢骚眼泪,

  不成想,接通后,章郁云光听了两句,额角就直跳。

  *

  棋盘室里,破面褴褛的一个铺面光景。

  眼下暖气去停了,门窗洞开,都驱赶不掉这经年沉闷的烟味,和一股子泡在里子的发霉发腐的气息。

  天花板上有根日光灯的管子一时亮一时灭,招得人无端心烦。

  梁京说,她可以替关望亭还这笔债,但她要当事人立的字据。

  阿飞被这小妞的端正惹笑了,她未必是这里面年纪最小的人,但绝对是最单薄的,还是个女的,他恶劣地朝她喷口烟,“小妞,你当真不怕?”她也许是不怕,怕就不会跟他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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