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该不会是什么杀猪盘吧?

  但是可惜,他穷, 杀不出什么值钱东西。

  青年烦躁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如果他知道孟鹤鸣的谨慎和步步为营,自然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正如他不知道最近一次让他暴露在公共系统是那次在榕城录笔录——录完笔录后双方都采集了指纹。

  从婴孩到成人, 一个人的指纹不会有太大变化,不过就是放大缩小版而已。

  比对通过,孟鹤鸣就得到消息了。

  厄运或是馈赠,现在命运的分岔路再次来到面前。孟鹤鸣得到消息的同时没有通知任何人,也没有做出决定。

  “等我法国回来再说。”

  他是这么想的。

  只可惜这么多年,黎敏文也一直在暗中打探消息。她的电话追到法国,孟鹤鸣就知道决定权已不在自己手里。

  他调查了路周。

  知道他在云州偏僻山村长大,家庭成员复杂,起码是不被现代文明社会认可的复杂。

  他身上背着养父的债,名义上是到榕城上学,实际却是被卖到高档会所替父还债。前些日子为了保他养父那条烂命,手还挨了一刀。

  他当然不会逃跑,因为一旦逃跑,事情被出去,学校自然就去不了了。去不了学校,没有文凭,没有背景,更没有出路,最后要么被人追到天涯海角,要么灰溜溜回去山里躲一辈子。

  这么看来,打工、还债、利息翻倍,继续打工、继续还债、利息继续翻倍……似乎是唯一的出路。

  多么精妙的一环接一环。

  全部源自于他染上赌博的养父。

  所以孟鹤鸣有过一瞬诧异,在他抛出条件,对方却拒绝的时候。

  片刻后,他又觉得好笑。

  这样烂的身世怎么还会养出天真的小孩,他不会以为靠自己能还清身上的债吧?

  记忆里那双属于婴儿纯净的黑眸在他脑中浮现,慢慢与眼前的人重合在一起。

  孟鹤鸣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你和小时候比,好像没怎么变。”

  路周隔着餐几看向对面男人,皱紧了眉。

  他是怎么从一个二十出头的成年人身上看出幼儿时的影子的,神经病。

  孟鹤鸣却不在乎他怎么想。

  淡声说:“当然,我会安排做亲子鉴定。”

  路周紧绷的情绪没有丝毫放松,硬邦邦地说:“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安排?”

  孟鹤鸣向后仰靠,从容笑道:“凭我可以改变你的生活。”

  晨间日报底下还有一份协议。

  路周一页页地翻过。

  对面那位自称是他兄长的人说得对。他的人生确实会在这一刻发生改变。所有债务,所有不顺心,所有命运带来的玩笑都会在他签下之后离他而去。

  路周垂下手,隔着衣服攥紧口袋里那枚橘子味的糖。

  他不相信自己会幸运。

  幸运的代价呢?

  是什么?

  是他合同上说的放弃一切继承权吗?

  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因为他本就一无所有。

  手指紧了又紧,路周说:“我还要考虑。”

  “随你。”对面的男人无所谓道。

  “你为什么……”

  孟鹤鸣好整以暇地看向他,仿佛在笑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多么的涉世未深。

  路周重新组织好语言:“你为什么对突然多出我这么一个人,表现得很平常的样子。正常人不应该……”

  “因为只要你活着,迟早会出现。”

  孟鹤鸣微笑打断。

  迟早会出现,迟早会回到那个家,打破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

  ***

  在云州多待了两天。

  央仪只知道孟鹤鸣单独出去过几次,每次回来,脸上公事公办的神情都让央仪以为“私事”二字是她的错觉。

  她无权过问,于是只好将关心转到另一处。

  从前台处得知,路周的那间房在第二天中午就退了。他大概是那时先回的榕城。

  对他的不告而别,央仪倒没特意去微信上问。

  毕竟他们还没有熟到事无巨细要向对方汇报的程度。

  两天后她和方尖儿一起,搭了孟鹤鸣的顺风机。

  整个飞行过程,方尖儿一改平日里叽里呱啦的模样,规规矩矩坐在一角,淑女到令人不敢置信。

  甚至比当年在学校面对教导主任还要听话。

  一直到下飞机,央仪才看到她紧紧崩成一条线的双肩稍微塌了一下。

  下一秒。

  方尖儿的消息进来:【孟总气场真的强,我已经死了[哭丧脸.jpg]】

  央仪发了个笑脸过去。

  方尖儿又说:【一会我说有人来接,你们自己走吧,我死都不搭顺风车了!】

  就这句话,方尖儿犹豫再三,还是没敢亲自过来说。最后是由央仪转达的。

  她转达完,孟鹤鸣没什么特别反应,只点了下头:“那走吧。”

  央仪实在没忍住,挽住他的胳膊:“孟总,有没有员工说过你很可怕?”

  “可怕?”孟鹤鸣本能地握住她的手。

  “是我用词不精准。”被他牵着走了几步,央仪想了又想,“嗯……是气场很强,让人不得不敬畏。”

  孟鹤鸣低头:“你也是这么想?”

  “我?”央仪不太好意思,“起初有点儿。”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