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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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齐润不算是聪明人,但比旁人都知恩图报,也更拼命。旁人都道他是京中的万精油,但其实最初,齐润也只是一个来京中投奔亲戚寻个活计的朴实人。

  在国公府,齐润和元伯一样,也是家人……

  白苏墨低眉噤声。

  肖唐却已大声哭了起来。

  过往他与齐润并不相熟,也一直道齐润仗着自己是国公府的管家,多少有些自恃清高在里面,他也不大敢主动寻话同齐润说。

  后来从离京去往明城,在路上他正好和齐润一道轮值。

  齐润话不多,却对他照顾,让他多睡,他想,若是早些同齐润相处便好了。

  他从齐润口中得知他有一个温文贤良的妻子,家中还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肖唐泪声不止,齐润真傻。

  要不是因为他,齐润也不会死。

  他一直自诩福星,可他怎么没有福至身边的人!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在少东家面前哭不出来,可在少夫人这里,肖唐眼睛都已哭肿。

  内屋的帘栊撩起,钱誉已换了衣裳出来。

  “少……少东家……”肖唐更咽。

  白苏墨也正好抬眸看向钱誉。

  钱誉微微瞥目,肖唐才想起不妥。

  少夫人眼下还怀着身孕在,他先前只顾着同少夫人说去了。

  肖唐咬了咬唇,退了出去。

  钱誉才上前:“陆城守请了潍城城中最好的大夫,可惜迟了一步,齐润很坚强,交待清楚了后事。他家中妻子性情偏软弱,他走之后,怕会被家中人欺负,他托你回苍月的时候,得空去照看一次,这样他便放心了……”

  白苏墨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他亦适时伸出臂膀。

  先是尹玉,再是齐润,离京这一路遭逢了太多变故。

  更尤其,死的是齐润。

  是国公爷留给她的主心骨。

  齐润行事周全,亦得他父母称赞。

  若不是因为白苏墨的缘故,国公爷也不会留齐润在燕韩京中。

  齐润的死,白苏墨会重重放在心里。

  只是,他去的时候齐润已经死了,尚且来不及请大夫,齐润也未曾交待身后事。

  人有所念,必有所求,只有齐润亲口留了念想,苏墨心中的愧疚才会轻上几分。

  他心思通透,温和道:“苏墨,人死不能复生,你我能做得,便是照顾好齐润家人。”

  白苏墨颔首。

  他伸手替他拭去眼眶上挂着的泪水,轻声道:“苏墨,我还未好好看看孩子。”

  他可以同她说哀思伤神,为了腹中孩子好云云,但亦会用更好的方式。

  白苏墨果真愣住。

  钱誉笑了笑,单膝跪下,伸手轻抚上她腹间:“他可会动了?”

  她破涕为笑:“怎么会?”

  钱誉佯装叹道:“我以为我的孩子会与众不同些……”

  知晓他分明是打趣,她却依旧笑了出来。

  他惯来知晓以合适的方式宽慰她,她从善如流。

  “苏墨,我可能听一听?”他请求。

  她笑,“此时贴耳,能听出什么来?”

  他珍重道:“安稳。”

  他凝眸看她,她亦笑笑。

  他循着笑声,轻轻靠近她腹间。

  痒痒的,却温暖。

  “他(她)同我说话了。”钱誉冷不丁开口。

  白苏墨看他:“他(她)说什么了?”

  他轻咳两声,郑重其事道:“他(她)说,请娘亲亲他(她)爹爹一下……”

  白苏墨脸上的笑意再忍不住,嘴角悠悠勾起:“他(她)倒真是聪慧,腹中两月,已懂让他(她)爹爹亲他(她)娘亲的道理……”

  钱誉颜色故作沉稳:“父子之间,心有灵犀,这一句是我替他(她)提的……”

  钱誉言罢,一侧没有应声的陆赐敏才掩袖笑了起来。

  钱誉看她。

  白苏墨想起还未同钱誉说起过陆赐敏:“钱誉,这是陆城守的女儿,赐敏。”

  钱誉微怔。

  想起那时候在驿馆中见过的陆城守和玉夫人,玉夫人口中是说巴尔人掳劫了她的女儿,她才迫不得已只能将那几个巴尔人带入驿馆当中。

  当时陆城守寻遍了周遭,一直没有寻到陆赐敏踪迹,只能相信陆赐敏已经遇害。

  却没想到,这途中,陆赐敏竟和白苏墨一处。

  陆赐敏不过五六岁,个头矮小了些,钱誉没有起身,而是朝她微微行了个点头礼:“陆姑娘,你好,我是白苏墨的夫君,钱誉,很高兴认识你。”

  陆赐敏笑道:“我知道你的,钱誉。苏墨这一路都在同我说,不怕不怕,她的夫君叫钱誉,你一定会来寻我们的。”

  钱誉没想到陆赐敏说得竟是这句。

  钱誉指尖微滞。

  一直以来,白苏墨都同他说的是一路并未吃苦,亦并未遇到惊险之处,但若是真无心中波澜,又怎么会如此宽慰旁人,也宽慰自己。

  钱誉忽得心如澄澈。

  他嘴角微微勾了勾,含笑朝陆赐敏,亦是朝白苏墨道:“抱歉,路上有事耽搁了,便来得有些晚,但总算还是赶上。”

  第196章 人心

  (第一更故人模样)

  临近晌午, 芍之才匆匆跑回了苑中。

  方才夫人和钱公子这里让她在偏苑外候着, 有消息就来这里回话,方才见偏厅中的众人出来,芍之便先回了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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