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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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尝了尝味道,很满意,盛起一碗,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个干净。

  剩下的他装在特地购置的隔热碗里,送去褚多多他们家。

  褚家只有褚多多和褚婶婶两口人,住在一座带小院的石子房里。

  小院里架着鸡笼,养了不少母鸡。

  欧子洲估摸着他们母子俩就是靠卖蛋维持生计的。

  褚多多看见欧子洲提着什么东西,满脸新奇地跑去迎接,然而在看清他手上拿的只是一碗饭,毫不掩饰脸上的失望,撅起嘴:“你干嘛还特地送饭过来啊,我们又不是不会烧。”

  他妈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示意他闭嘴,一边给欧子洲道歉,一边接过蛋炒饭,还又回赠了一篮子鸡蛋和一小袋米。

  欧子洲回家之后,琢磨着自己也可以在后院养点什么或者种点什么来当食材。

  然而后院占据了中心位置的那棵杏树虽说叶子黄了不少,但枝繁叶茂,几乎将整个后院的阳光都挡住了。

  被它这么一挤,边上几乎没剩下多少空地,如果想要种菜或者养点鸡鸭,势必要把这棵树给挪走才行。

  欧子洲抬头,视线被杏树的枝叶挡住,阳光穿过树叶,在他脸上落下斑驳的剪影,跟着树枝一起随着微风轻轻摇晃。

  这棵杏树比他这栋小木屋高出些许,树干有两臂粗,凭着欧子洲不怎么靠谱的植物学知识判断,估计能有上百岁。

  在主城区,为了避免树木成精,用于造才的树木长到百来岁就必须得砍,其他用途的树木寿命更加短,能自由自在生长的植物少之又少。

  这棵百年杏树在这里见证过的风霜和历史恐怕是欧子洲的数十倍。

  而且这栋房子之前肯定住过不少人,前人们都没有把树挪走,他这个初来乍到的新人反而要对树动手,怎么想都有点不礼貌。

  这么想着,欧子洲不仅打消了挪树的念头,还从池塘舀来一桶水给杏树浇水。

  一阵风刮过,吹下一阵黄色的杏叶雨。

  欧子洲抬手把嵌在头发里的树叶取下来,没有留意正在浇水的手,手不留神磕在树干上,居然被树干上一个粗糙的小结磕破了皮,当下就流出了血。

  欧子洲顺手用桶里的水将伤口的血冲进泥里,扔下水瓢,回屋拿了几张纸巾压住伤口,拿胶带贴上,做了个简易版的创口贴。

  他回到院子里,打算把剩下的水浇完收工的时候,却见水桶已经空了。

  刚才已经浇完水了吗?

  欧子洲有点懵。

  他总觉得自己没有浇完水,但事实是水桶已经空了,显然他已经完工。

  但如果刚才就已经完工,他应该顺便把水桶拿回屋了才对,何必还特地出来一趟?

  欧子洲摸了摸头门,发现自己脑门有点烫。

  这时又吹来一阵风,杏树落下叶子,他的衣服也被吹得簌簌作响。冷风顺着袖口灌进来,他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糟糕,该不是发烧烧糊涂了吧?

  难道得了植化病,抵抗力也会跟着下降吗?

  大风没有停下的意思,他怕感冒病情雪上加霜,忙提着空桶回了屋。

  因为风太大,他反手将呼啸的风声关在了门外,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大风忽然改变了方向。

  这个世界还没有完备的医疗系统,但是合成简单的药物,像阿司匹林之类的,早已实现大量制备。

  他记得村子里有医生,寻思着加件衣服去医生那里买点药备着,一出门,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口晃荡。

  褚多多正躲在屋外一棵树后面朝大门探头探脑,见欧子洲走出来,大叫一声,躲在树后假装不存在。

  然而那棵树不过一掌宽,根本挡不住他的身子。

  欧子洲不点破他的掩耳盗铃,关上门准备去找医生。

  谁料经过那棵树时,褚多多忽然伸出手,拽住欧子洲的衣服。

  “不躲了?”欧子洲问他,“有什么事吗?”

  “嘿嘿……”褚多多笑了两声,“我是来还碗的!”

  褚多多将藏在背后的保温递了出去,是早些时候欧子洲送到他们家去的那只。欧子洲接过碗准备拿回屋,又被褚多多拽住衣角。

  “那个,青哥哥……我还想问问,那个炒饭,还有吗?”

  提到那碗炒饭,褚多多眼睛亮得不行,还咽了口唾沫。

  居然是来讨饭的。

  为了这碗饭,连称呼都变得这么歪腻。

  欧子洲觉得新鲜:“怎么?刚才不是还问我为什么要送饭给你吗?”

  褚多多自知理亏,低头不敢看欧子洲,但语气丝毫不服软:“我,我又不知道你做的炒饭这么好吃……”说着舔了舔嘴角,还是不能忘记那碗蛋炒饭的美味,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问欧子洲,“青哥哥,城里是不是的食物都这么好吃呀?”

  褚多多天真而向往的眼神叫欧子洲顿住。

  别院和主城区的隔离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两边的文化交流几乎被交界处那道无形的墙完全隔断。

  主城区的美食文化蓬勃发展,别院则因为人们将进食视为任务,没有这方面的需求,人们对食物的要求逐步降低到能消化就行的地步,才会这样随意。

  但他们不是味觉消退,尝到真正真正的美味时,这种潜伏已久的最原始的欲望还是会被重新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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