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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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何时去开封府告状?”

  忍冬给谢景衣舀了一碗茶,轻轻的搁在了她的面前,“今日午时,定有人击鼓鸣冤。”

  ……

  “嘭嘭嘭”,整个京城,被这振聋发聩三声大鼓惊醒了。

  开封府的衙役李满,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出去,一把抓住了那鼓槌,定睛一瞧,只见那击鼓之人,乃是一白发苍苍的老妪,她穿着一身绣着金丝线儿的长衫,脖子上团团围着貂毛,头上插金戴银,十分的富贵,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晶莹剔透,一看便不是凡品。

  这是一个不能得罪的有钱人,李满想着,语气不禁柔和了几分,“老夫人哟,您有什么冤屈,直接递状子便是,又何必击鼓鸣冤?今日乃是春闱的头一日,若是您着鼓声惊扰了那些举子们,惹得状元郎落榜了,那可就罪过了。”

  老妇人双手合十,淡淡的说道,“既然是状元郎,如何又能落榜?既然落了榜,又如何能够被称为状元郎?”

  李满一时语塞,忙搪塞了过去,“老夫人姓甚名谁,有何冤情,又来状告何人?我这是按例问询,您且放心,这天子脚下,开封府就没有不接的真案子。这鼓多少年没有人敲过,都落灰了。您听我一句劝,这鼓啊,莫要再敲了。”

  “老妇人夫家姓齐,状告的乃是我的儿媳妇张氏,告她先杀我儿,后杀我孙,害我齐家大房一脉,断子绝孙!”

  李满在这开封府当衙役多年了,自问这京城之中,几乎没有他认不得的勋贵。

  这姓齐的,思前想后,倒是没有想出哪一家厉害的人物。

  姓张的,倒是有那好几家。

  “哪个齐家,又是哪个张家?”

  齐老夫人摇了摇头,嘲讽的说道:“我夫君早年也被人尊称一句侯爷,只不过家中子嗣不昌,已经没落。怎么着,开封府断案,是通过比受害人同凶手的身份,来断案的吗?身份高的,自然清白,破落户儿,就是罪人?”

  李满一听,险些冒出汗来,这老一辈的人,哪个不是见惯了风云,成精的老狐狸。

  “不过是按例问询,您多虑了。”李满说着,四下里望了望,将齐老夫人引了进去。

  ……

  谢景衣喝干了茶碗里的最后一滴茶,不紧不慢的拿帕子擦了擦嘴,这才抖了抖腿,坐得太久,有点麻了。

  “走吧,咱们看热闹去。”

  李满有一句话至少没有诓人,这开封府乃是天子脚下,自打三大王当了皇帝之后,大陈国不管哪朝那代,都十分的重视律法。有《三大王洗冤录》《三大王验尸法则》《三大王谈公平与正义》做基础,厉害的推官和仵作,比比皆是。

  说句夸张的话,僧多肉少,人人都恨不得上阵断案,只要有案子来,尤其是这种杀人案,那都抢破头了,何须击鼓?

  也亏得这鼓是面好鼓,要不今日被这齐老夫人一棒槌给捶了个窟窿洞,那就闹笑话了。

  谢景衣悄悄然的站在了人群之中,手中还拿着一包干果子,看上去同前头看热闹的寻常百姓并无二样。

  一个热心的大妈,还用一把自家炒的蚕豆,换了谢景衣几块杏仁干,谱写了一段友谊。

  官家年纪小,如今尚未有皇子诞生,这开封府尹的位置,自然也不能按照惯例给太子担任。如今的开封府尹姓黄,百姓尊称一句黄青天,看着周围推官气鼓鼓的宛若蛤蟆的脸,就知道这厮绝对谋私,抢下了今日的这个要案。

  黄青天提起惊堂木,啪的一声敲在了桌案上,“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威武……”

  第158章 齐府惨案

  谢景衣咬了一口杏干,如今刚刚入春,杏干都是陈年的,吃起来犹如在嚼干瘪的壳儿。她皱着眉啃了一块,又啃了一颗蚕豆。

  齐老夫人有诰命在身,并不用跪,只行了个礼。

  “老妇人姓刘,名萼。夫家姓齐,生得一子名齐宇,我儿十六岁中进士出仕,同年娶妻尤氏,次年便抱金孙齐光耀。尤氏命薄,在一次外出时,马车出了意外,坠落山崖。三年之后,我儿续娶了太原张氏女张姚玲。”

  “今日我要告的,便是这张氏女。这张姚玲嫁入我齐家,多年未有所出不提,还性子猖獗,动不动就鞭挞下人,我儿多次劝说未果,遂夫妻冷淡。”

  “后来有一次,我儿外放随州,回京叙职,意外带回一人,竟然是那落下山崖的原配尤氏!”

  这案子还没有说到关键之处,开封府里已经是惊呼声一片。

  离奇!坠崖原配死而复生,改头换面夺回旧爱!

  齐老夫人说着,叹了口气,“尤氏同我儿乃是少年夫妻,十分的投契,她如今归来,府中岂能没有她的一席之地?那张氏害怕正妻之位被尤氏拿回去,到处放流言蜚语,说尤氏被掳,在随州为娼,早就不清白了。”

  “尤氏乃是书香门第出身,哪里能够受这等侮辱,留下了一封遗书,一根白绫吊死了自己,以死证清白!”

  “我儿大恸,重病了一场,没有熬过那年冬日。”

  齐老夫人说着,泪流满面。

  谢景衣将杏干揣进了袖袋中,叹了口气,人生在世,苦楚总是要多过幸福。

  黄青天见她哭得厉害,周围的人都议论纷纷起来,啪的一声拍响了惊堂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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