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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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夜撇了撇嘴:“礼部啊……礼部多无聊。你就不想跟我一起去上阵杀敌,封狼居胥吗?”

  怀雍心头一热,转眼又冷静下来。

  哪个少年儿郎没有“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的理想?

  但别人都可以,他不可以。

  他现在已经够惹眼了。

  不如做个清贵的官,陪伴在父皇身边以报养育之恩。

  清静。

  赫连夜虽不解,却没有啰嗦,看了一眼他身边伺候的人,伸手把怀雍拉到走廊的角落,附在他身边悄声说:“你有没有发现今天卢敬锡不怎么搭理我们,很不自在的样子吗?”

  怀雍:“有吗?”

  赫连夜痞气一笑:“有啊。你知道为什么吗?”

  怀雍:“……为什么?”

  赫连夜俯身下去,暖息呵在怀雍的耳背,怀雍一向肌肤敏感,被拂过的地方立时微微泛红起来。

  好痒。

  怀雍忍着发痒想躲开的冲动。

  赫连夜在他梳理齐整、纹丝不乱的耳鬓边暧昧轻语:“我听说,昨晚卢敬锡的母亲给他身边的丫头开了脸。他跟我们不一样,已经不是童男子了。”

  第02章 吃药

  其实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怀雍知道。

  贵族家的儿郎都会有这一天。

  但他还是霎时间满脸通红了。

  这时的怀雍到底还太年轻,想藏也很难藏住心思。

  今年他十七岁,还不懂情/事。

  其实在前年,他满十五时,皇后就问过父皇,要不要给他找个年长干净的宫女来教导他人事。

  父皇没同意。

  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提起过。

  赫连夜果然嘲笑他:“你看看你,脸红成这样,哈哈哈。”

  怀雍心神稍正,斜睇他一眼,脸红得要滴血了,还要装得多镇定:“谁像你似的不知廉耻。”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

  “你觉得不知廉耻的我还是个洁身自好的童男子,你觉得最清白无瑕的卢敬锡却不是了呢。”

  “多大点事,人伦常事,何需大惊小怪?你整日里觉得自己多么有男子气概,男子气概是背地里只知对后院床/笫那点事论长道短吗?”

  “既是人伦常事,为何他做得,我却说不得?他连做都可以,你还为他说好话,我不过是说两句怎么了?”

  “要你多嘴了?”

  “我偏要多嘴!”

  两人话赶话,赫连夜顿了一下,脑袋发热,嘴巴快脑子一步,来了一句:“你把他当好友,他倒整日摆出个清高样子,多少人想攀上你都来不及,他还连个好脸都不给你,你送这送那他也不肯要,你知是为何?”

  此话真戳中怀雍心口痛处,脸色霎时沉暗,没有立声反诘。

  为何?

  他当然,心知肚明。

  他无咫尺之地,与圣上也无骨肉之亲,却能处尊位,受厚禄,这一国上下几乎所有人见到他,都得敛衽而拜,抚委而服。

  这就是为什么卢敬锡只与他保持淡如水的君子之交。

  见怀雍不说话,方才跟他句句带刺的赫连夜反而先慌也似的,问:“雍哥儿,你恼了不如骂我,别不跟我说话。”

  怀雍看也不想看他,闷声闷气地说:“没。”

  钟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得回去上课。

  冬日天黑得早,放学也早。

  怀雍不自觉还是起身朝卢敬锡走去。

  大家不由地偷睇怀雍。

  怀雍与卢敬锡亲近并不稀奇,两人本来就是好友,尤其是怀雍爱找卢敬锡,使得两人像是多么形影不离。

  他们看的主要是怀雍。

  一是羡慕卢敬锡什么都不用做就讨怀雍喜欢,不用像他们那样费尽心机地巴结。

  一是因为……因为怀雍生得实在美。

  先前大家都还是半大不小的孩子,那会儿的小怀雍也很漂亮,但还是一团稚气,今年不知怎的,似乎也没有长大了很多啊,可就是让人一看见就挪不开眼睛。

  听闻古时兰陵王就是雌雄莫辩的美人,音容兼美,器彩韶澈。

  假如兰陵王再世,估计就是怀雍这模样吧。

  望着卢敬锡那张清俊斯文的脸庞,怀雍甫一开口,就觉得心脏好似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一个字没说,先红透了脸。

  要、要怎么开口?

  这是能够随便问的吗?

  心头翻来覆去地,最后只含糊不清地混作一句:“文起,你今儿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也不爱理我。”

  “文起”是卢敬锡的表字。

  卢敬锡迷惑地说:“嗯?”

  他见怀雍一双澄澈的星眸忽闪忽烁地凝视着自己,胸口总会溢堵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烦躁。

  总是这般。

  “……雍公子还有何事?”

  怀雍大抵自己也没发现自己对他说话时比旁人都要温柔:“我是无事……若是你有什么事想找人说说,尽可以找我。”

  也不知被盯了多久,卢敬锡想起早先同学之间,私底下曾有人暗自称赞怀雍是万里无一的美人。

  他听了一耳朵,没多想,心里眼里总还觉得怀雍是那个刚来学堂是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再一晃眼,那稚幼的孩子已经出落的一副香肤柔泽,顾盼间,一双剪水明眸清姸如玉,叫人望之忘语。

  卢敬锡觉得像是被人从领口扔进了一只跳蚤,不知钻进哪儿,四处作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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