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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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萤听了,沉默了一会,突然笑出声来:“敢问你阿母创设的这支精锐,平日里都做些什么精忠报国之事?”

  凤渊抬眼看着女郎的反应,平静道:“阿母生下我后,终日出不得门,便不再执掌暗卫,那时剑圣也有了自己的女婿,这般精锐自然便交给了自家人。暗卫现在做什么,你得问问慕寒江和他的父亲。”

  小萤深吸了一口气,从时间上算,当年的事情的确是跟凤渊的阿母无关。

  凤渊探究看向小萤:“你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

  小萤轻描淡写道:“有人给慕公子送公文,上面便有这个印章,看着别致,便好奇问问。”

  凤渊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个叫闫小萤的女郎自称跟她阿爹一直在江浙贩盐,维持生计。

  他派人暗查了一番,看起来也好像只是如此。

  这个小女郎的履历,就像她说的那么干净。

  但是观她行事谋划的大胆老辣,实在不像个普通商贩。

  现在她又问起了暗卫的符纹……

  想到这,凤渊提醒道:“以前就跟你说过,离慕寒江远些。若你还不懂,那我再说得更直白些,离慕家人和龙鳞暗卫都远些,那里的水深,你沾惹不起。”

  小萤抬头挑眉:“当年你为何要举刀杀慕甚?说来听听,也许我们能找些共同点。”

  凤渊眸光清冷,不为所动:“你现在只是个占位棋子,莫要生出自己的主意。”

  小萤笑了,她明白凤渊的意思:不透底的棋子,只能握在手里,落不到棋盘上的!

  离开凤渊的房间,走到驿馆院子时,她并没有急着回房,而是立在迎风处,让冷风吹拂一下,这才好压制心中遏制不住的岩浆。

  七年之前,义父孟准还是大奉一名兢兢业业的武官。

  每日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回府都不得空闲,而阿爹带着她贩盐,时不时会给义父家送去些从外地带来的土产。

  那一日太阳快落山时,义父临时有事,阿爹提出帮忙,将她留在孟家,便带着几个手下临时外出了。

  当夜晚时,房门被叩响时,谁也猜不到,竟然是恶灵前来索魂。

  管事只是打开房门,就被一刀斩断头颅,血迸溅上了大门。

  尚且年幼的她,还有孟家的两个小妹妹被孟家哥哥们抱起,藏在了后院柴筐,被层层柴草压住。

  那时只有十岁的她隔着柴筐的缝隙,瞪着惊恐大眼看到当时的血腥场景。

  那一抹抹漫天飞溅的红,与连成片的刀剑哭喊声混合在了一处。

  孟家两个小妹妹太小,听见动静不对,竟然吓哭出声来,被那些蒙面人发现,直接剑捅柴筐。

  而小萤身形瘦小,隐在了筐的最底部。加上身上重重柴草的掩护,竟然避开了刀剑刺向要害,只是腿肚的位置被刺了一剑。

  当时的她死死咬着手,愣是没有吭声。

  正值天黑,光线昏暗,那些蒙面人在柴堆里乱砍一起,便引了一把火点燃孟府,扬长而去了。

  小萤拼尽全力,从快要燃烧的柴堆里爬出来,越过场院横陈的尸首,躲在了院中的水池中。

  待孟准返家,却发现世上再无家人。孟家整个府宅被屠戮烧毁一空,只剩下一个躲在水池里的小女娃……

  事后官府以盗匪劫财结了案子,可是唯一的幸存者却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当时那伙蒙面匪徒屠了全院时,曾经跟匪首报备,说没有找到孟准。

  他们不是劫财,而是杀人!

  而那匪首的手臂被孟家大哥奋力砍伤,在解开袖子查看伤口时,他的手臂上分明有着那个“勇”字的火焰图纹……

  小萤生怕自己忘了,便将它绘了下来,这七年来,时不时就会拿出温习。

  那场血案之后,阿爹都怕她被吓出病来,便抱着她去庙里,求告僧侣安神。

  毕竟当时的血腥,并非一个小小女娃能承受的。

  可让小萤难以成眠的,不只那血染孟府的惨状。

  在梦里回闪更多的,却是一向爱笑稳健的义父,匆匆赶回家时的情景。

  总是爽朗大笑的豪气汉子,绝望抓握满地焦尸枯骨,痛苦地红着眼,脖子涨裂,长着嘴发不出一丝声音……

  那场孟府浩劫之后,义父被人陷害,举告无门,加之被人追杀,终于为了自保,入山做了贼寇。

  起初义父是不愿阿爹带着只有十岁的她入山落草的。

  可是她却对义父说:“您就是我和阿爹的家人,既是家人岂能分开?”

  从那以后,她跟在义父的身边学习武艺本事,时不时,还要跟阿爹下山经营着贩盐的买卖,帮衬义父钱银,在山上最艰难的时刻,帮忙维持生计。

  这一路走来,都不是普通女子能经历的。

  可小萤从不后悔,她只恨祸事发生的时候,她太小,太没本事,只能缩在竹筐里,无力改变一切,只能眼睁睁地看……

  本以为找出灭门真凶希望渺茫,没想到线

  索竟然离她如此近。

  龙鳞暗卫?本该是协助天子从龙之师,怎么会犯下这血洗武官满门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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