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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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绝非在自欺欺人,南白自我审视,否则无法解释他为何取回来了解药和妖丹,但不愿意给怀安。

  南白端详怀安,怀安目光忧切,仿若对于怀安来说,他的生与死是头等重要的大事情。

  南白有些许新奇,他恶劣的给出诱饵,“怀安,你带我离开迦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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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昏厥后一病不起,皇宫中的御医流水一样往迦南寺送,几位皇子尽数来到迦南寺,日日夜夜守在皇帝的寝居之外。

  怀安应下了带南白走,却尚未付出行动。

  一则南白出迦南寺庙,便会引来雷劫,虽说那雷劫暂且无法索取南白的性命,但怀安认为不妥。

  二则皇帝于迦南病重,迦南看守比之从前更是严上数十倍。

  毫不夸张的说,此刻怕是一只蚂蚁都难从迦南寺离开。

  第六日,皇帝睁开了眼睛,一众候在外面的皇子眼巴巴的等着皇帝召见,皇帝身边的来福公公掠过了众皇子,一路小跑。

  脸上巴掌印已经消散的南明煦看向来福公公去往的方向。

  他再清楚不过,那里住着南白。

  彼时南白正在庭院里赏雪,来福公公嘴皮子已经要说干了,“咱家求您,去见皇上一面吧,他毕竟是您的父皇,天底下哪有父母会不疼惜自己的孩子的,您在迦南寺数年,皇上一天都未曾放下过您。”

  南白不为所动。

  他没得到过父爱,也不稀罕父爱,更不喜追悔莫及的戏码。

  怀安也不劝,他尊重南白的所有想法。

  南白受过的苦楚,他没有资格替南白去原谅。

  来福公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口干舌燥道:“一众皇子都在门前候着呢,皇上醒来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您,这是莫大的荣幸啊!”

  南白突然看过来,他想到什么,唇角勾起笑,“对皇子来说得到皇帝的目光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自然是,皇子得圣宠是顶要紧的事情。”

  “若有人将这份圣宠抢了,他们是否会嫉恨?”

  来福公公不敢再答,他是宫中的老人,什么样子的腌臜事情没有见过,能在宫里活下来的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儿,来福公公素来连眼都未眨过。

  可眼前的青年,分明唇角挂着笑意,语调轻柔,却让来福生出惧意。

  像是对非人的恐惧。

  分明,南白未讲歹毒的言语。

  南白已经踏出院子,他身边那位清秀的青年走在南白身侧,来福公公连忙跟上去。

  半刻后,南白立在了皇帝的床前。

  皇帝一夕之间像是苍老了数十岁,他的鬓边生出了白发,眼目愈发的浑浊,他颤颤巍巍伸出手,握住南白,“朕后悔了,朕不该将你一个人养在迦南寺,你还俗,同朕回到皇宫中,你想要什么,朕都给你,朕可以即刻拟旨,立你为太子。”

  众皇子闻言面色突变。

  除却二皇子南明煦和六皇子南承,余下几位都是匆匆从宫中赶到迦南寺。

  他们不知晓南白的事情。

  皇帝骤然说要立一个和尚当皇帝,怕不是得了失心疯。

  三皇子南恒比南承还要沉不住气,“父皇,儿臣认为此事不妥。”

  “住嘴,朕同南白说话,没有旁人插嘴的余地!”

  南白扫过在场人的神色,他们或愤恨,或隐忍,贪婪的欲望刻在他们的骨血里,卑躬屈膝跪在地上,仰望病床上掌握生杀大权的人。

  他们看的并不是人,而是那个人所代表的权利。

  南白的视线最终落在角落里静立的怀安身上。

  他的面容苍白,裹着病气,一双眼睛干干净净的望过来,对南白露出笑容。

  只有怀安是不一样的。

  他如此美好,是南白想要紧紧抓握的月光。

  “好啊。”

  “不可。”

  南白和住持的声音在同一刻响起,住持从门外走进来,他对皇上微微欠身,双手和十,“南白已经入佛门,于尘缘无瓜葛,迦南寺需佛子守护,还请皇上三思。”

  “宁无尘!”皇上的病未好透,他的脸因郁气怒气叠加而涨红,“朕想带走朕的儿子还需要向你请示吗?!”

  “皇上忘了,”住持的眸平静,却像是凝结着厚重冰块的湖泊,“您一开始就没想留他的性命,是我将他带到迦南寺,教导他,栽培他,在您决心杀他的那一刻起,您已经失去了作为父亲的资格。”

  “大胆!朕要杀了你!来人,将他拖出去砍了!朕要整个迦南寺陪葬!”

  住持平淡,“阿弥陀佛,迦南寺并不想与皇上您为敌,还请皇上莫要逼迫。”

  旁观的怀安心绪不佳,无人问南白如何想,仿若南白只是一个物件,想要摆放在何处,从来都不是南白可以决定的事情。

  他要想办法破解天雷惩戒,带南白离开这里。

  无论皇宫,还是迦南寺,都不是南白该有的归宿。

  “皇上,”采薇柔柔开口,“京都妖患盛行,南白佛子修为高深,住持可否允南白佛子下山除妖,待妖患平定,佛子再度归迦南,如此可好?”

  第74章 清冷妖道vs黑化佛子11

  悬于天际的明月露出半牙弯, 云层浮出遮住那一抹银钩似的弦。

  怀安看看月,又看向南白。

  住持和皇帝的争执中,南白一言不发。

  他好似杀人后回来检验现场的凶手, 视他人的痛苦若己身取乐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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